他們也不管瑤瑤做得是對是錯,只是一味地護著她。
瑤瑤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所以那時候病殃殃的阿婧在他們眼裡,就是個藉著有病在身使勁欺負瑤瑤的害人精。
莊子逸閉了閉眼。
他想起了幼時他因為要護著瑤瑤,對阿婧說過的一句又一句誅心之言。
——莊婧溪,你這個病秧子趕緊走!整天搞得家裡一股藥味,看見你就煩!
——就因為你,瑤瑤每次都要被人嘲笑她有個病秧子姐姐。但凡你還要點臉,就不應該賴在家裡不走!
——你別叫我四哥,我的妹妹只有瑤瑤,你這個害人精不配!
——這是瑤瑤的家,不是你的,你這個病秧子要有自知之明!
最後一句話,和幼時莊婧溪那傷心到麻木的眼神逐漸重迭。
那個瘦小病弱的小姑娘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記憶定格在了她回京後,三哥去找她的那天。
唇紅齒白,生得明媚惹眼的姑娘,眉目冷淡,無悲無喜地看著三哥,對著三哥說莊府不是她的家,她有哥哥,也有妹妹。
莊子逸心頭忽然湧現出一抹化不開的難過。
他定定地看著眉目疏冷麵無表情的莊婧溪。
任由陸綰綰將莊玉瑤罵得狗血噴頭。
莊玉瑤委屈極了。
她想要去拽莊婧溪的袖子,可她這個四姐姐,被人護得密不透風。
她甚至連四姐姐的衣角都挨不到。
她只能瑟瑟發抖,滿臉驚恐地看著杏眼圓瞪的陸綰綰,搖搖頭辯駁道:“我沒有!”
“這些話都是四姐姐跟你們說的嗎?她在騙你們!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她扭過頭,氣呼呼地瞪著失魂落魄的莊子逸,著急地跺了跺腳,“四哥你楞著做什麼!”
“你幫我說句話呀!你告訴綰綰妹妹和陸大哥,你跟他們說我沒有做過這些事!”
“這都是四姐姐冤枉我的!”
莊子逸卻抿唇不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陸綰綰嗤道:“這可不是阿婧姐姐說的,這是我在御花園親耳聽到的!”
“我還親眼瞧見你的幾個好哥哥,為了你不停地數落阿婧姐姐!”
陸綰綰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紅了眼眶,“那時候的阿婧姐姐好可憐啊,被你的那幾個哥哥丟在御花園,傷心得暈過去了都沒人發現。”
“要不是我和我大哥讓人去叫了太醫,指不定阿婧姐姐當時就沒了。”
她眼底猶有餘怒,眼眶卻不爭氣地蓄滿了淚水。
莊婧溪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拿出手帕給陸綰綰擦淚,無奈道:“好了,那些事都過去了,別哭了啊。”
陸綰綰搖搖頭,扁嘴巴委屈道:“不,一輩子都過去不了。他們對你不好,他們都是惡人。”
莊玉瑤覺得這一幕刺眼極了。
她瞪著莊婧溪,拔高聲音道:“四姐姐,我才是你妹妹!”
為什麼四姐姐要幫著欺負她的陸綰綰擦眼淚?
明明她跟四姐姐才是一家人啊!
莊婧溪卻是眸光冷淡。
她看著莊玉瑤,不鹹不淡地道:“莊府的門檻太高,我攀不上,我也沒那個資格當莊六姑娘的姐姐。”
莊玉瑤咬唇,還想再說些什麼,莊子逸卻拉了她一把,眸中帶有警告和不悅。
他道:“瑤瑤,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