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嫡長女,他剩下的二位嫡女,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一個整日往老二跟前湊。
另一個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讓一向眼高於頂的陸仲齊夫婦都收她做義女。
這個叫莊婧溪的,還真是不簡單。
若她同莊崇山那個老狐狸一條心,想著要扶老二坐上他的這個位子,事情可就麻煩了。
明宣帝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怒,倒是叫人難以揣測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他將目光落在莊婧溪身上,神情倒也還算溫和,“你這孩子年紀輕輕,功夫倒是不錯。你這次護駕有功,又救八皇子於危難之中,朕自然也是要賞你的。莊四姑娘,你想要什麼?”
他這樣溫和,瞧著倒是從尋常人家中的慈父沒有任何區別。
然而,若真的將他當成一個普通人。
只怕就要大禍臨頭了。
明宣帝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
他這樣問,實際上也是存了幾分試探之心。
他倒是想看看,莊崇山的這些兒女,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又有多大的野心。
莊婧溪眸光一動,往前走了兩步,便跪下行禮道:“臣女自小聽義父教誨,學的便是忠君報國,護駕也好保護八皇子也罷,都是臣女分內之事,臣女不敢向皇上討什麼賞賜。”
“不過……”她話鋒一轉,又低下頭,輕輕地說:“臣女倒真有一件事,想求皇上的恩典。”
明宣帝並不意外。
莊婧溪若是陸仲齊的女兒,說她別無所圖,明宣帝是信的。
可偏偏,莊婧溪是莊崇山的女兒。
莊崇山夫婦那般精於算計,莊婧溪身為莊家嫡女,又怎會是那無所求之輩?
明宣帝看著跪在地上的莊婧溪身上,一雙眼睛毫無波瀾,過了好半晌,他道:“你想求個什麼恩典?”
他原以為,莊婧溪會說出一些於家族,或是於她父兄有利的事。
卻沒料到,莊婧溪清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伴隨著風聲,落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她道:“臣女身有頑疾,家人自幼送臣女去酈陽養病。只是臣女這病實在是有些複雜,尋常瞧著還好,真發起病來,卻是會傷到人。”
“皇上賜臣女一座宅子吧,臣女這病,什麼時候發作,臣女自己都不知道。若是發病時傷到了家人,臣女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莊婧溪適時地落下一滴淚,帶著幾分哭腔道:“求皇上全了臣女一片孝心,臣女在外頭住著,於臣女,於整個莊家,都是好事。”
這番言辭簡直是情真意切。
聽著就令人動容。
陸仲齊和顧寧霜,暗自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幾分一言難盡。
阿婧的演技,什麼時候這般好了?
陸飛白心中對莊婧溪的言辭表示呵呵。
要不是他已經領教過這丫頭騙人的手段,他差點就信了她這番說辭了。
別說是他們感到一言難盡。
就連明宣帝,也是暗自抽了抽嘴角。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問一句,他這個皇帝,看起來是不是很像一個傻子?
要不然,莊婧溪為什麼可以這麼從容自若地當著他的面睜眼說瞎話?
還身有頑疾?
這簡直是閻王殿前說瞎話,擱這糊弄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