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兒,便疑惑道:“說來也是奇怪,邵京送過來的信件咱們都截下過好幾回了。可姑娘被顧將軍認作義女一事,趙氏竟然會沒有什麼反應?”
莊婧溪鬆開了繞著頭髮的手指,將擱在一旁的書拿起,淡聲道:“這原本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無非就是我那個舅母並沒有將這件事兒說給邵京那邊的人聽。”
冬青這就樂了,臉上滿滿的都是好奇,“這二人不應該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嗎?這麼大的事,她竟然也不說。”
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莊婧溪不置可否,只是輕笑一聲,聲音如潺潺溪流,她將目光落在冬青身上,問道:“你可還記得,我去陸家赴宴的那日,交代給你的事?”
冬青點了點頭,“奴婢記得呢,姑娘讓奴婢掐著點去趙府門口等候,若是羅家夫人問起姑娘和趙氏的關係,奴婢只實話實說就成。”
莊婧溪掀開被子,從榻上下來,行至桌邊,隨手拈了一顆果脯往嘴裡塞。
她興許是覺得太甜了,又喝了口熱茶。
待將茶杯擱下後,她便笑著說道:“緣故就在這裡,我這個舅母和我那個好母親,一向是面和心不合。”
“二舅母要是知道,我跟我那個所謂的母親不是一條心,她只怕能高興得三天都睡不著覺。”
莊婧溪方才拈了一顆果脯,指尖有些粘。
她用熱水淨了手,待將手擦乾淨後,她又繼續道:“自然,我這個舅母也會將這事瞞下來。”
“畢竟,我那個生母怎樣暫且不提,我父親可是巴不得能與將軍府搭上關係,屆時,我父親一定會很快就派人接我回京。”
“我回京了,心中的怨恨自然也會少些,說不定還能同我生母冰釋前嫌呢。”
莊婧溪嗤笑一聲,慢悠悠地道:“我舅母又怎麼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呢?你沒瞧見她一有空便在我面前旁敲側擊地提起趙惠蘭有多偏心?”
“她啊,這是巴不得我跟姓趙的老死不相往來。她也不是不打算將此事告訴莊府的人,只是,還不到時候。”
而什麼時候告訴趙惠蘭才是最合適的呢?
自然是她恨極了趙惠蘭,連帶著將整個莊府都視作仇敵的時候。
屆時,羅氏就可以樂得在一旁看戲。
這樣一個給趙惠蘭添堵的機會,羅氏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呢?
冬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話糙理不糙地道:“原來姑娘是想看這一出狗咬狗一嘴毛的戲碼。”
“只是,姑娘就不怕羅家夫人不按常理出牌嗎?若是她打算寫信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莊府的人,姑娘又該如何?”
莊婧溪唇角一翹,輕輕地笑了,“那也無妨。”
且不說她會將信件給截下來。
就算那封信原原本本地被送到了趙惠蘭手上,又能如何呢?
趙惠蘭一向看不上她。
對方興許會覺得,信件傳到莊府的時候,她這個病秧子早就被陸家的人厭棄了。
趙惠蘭對她的輕視和厭惡是、刻在骨子裡的。
在趙惠蘭眼裡,她莊婧溪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興許都活不到及笄。
然而她莊婧溪想要的,就是趙惠蘭的輕視。
她要利用好這份輕視,然後在回京的那一日,送給趙惠蘭一份大禮。
畢竟四年後,她的那個好母親,可是會迫不及待地接她回京。
迫不及待地推她去當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