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刑部之主,不科學破案

第57章 進宮面聖!來自李世民的傳喚

大牢陰冷,越向深處行去,越感寒意從腳底板向上竄起。

劉樹義悄悄緊了緊衣袍,一邊跟著金吾衛前行,視線一邊向兩側牢房看去。

隨著他們深入大牢,牢房開始由面積大的集體牢房,變成了面積小的單獨牢房。

這些牢房,無一例外,柵欄皆由精鋼打造,牢門厚重,臭味熏天,有的牢房地面上放著些許乾草,可以隔涼,但更多的,一株草都沒有。

犯人只能蜷縮著身體,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瑟瑟發抖。

在刑部呆了幾年的劉樹義知道,大牢是一個極其現實的地方,這些犯人如果在外面還有親戚朋友,且親戚朋友願意出些錢財,那麼他們在牢內就能好過一些,至少能躺在乾草上睡覺,更好的,或許還能有床被子。

但若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外面已經沒有親戚朋友,或者親戚朋友太窮,亦或者不願拿錢來疏通,那這些犯人每活一日,在牢內,便都是一天的生不如死。

男子尚且難以扛住這種痛苦,不知妙音兒這樣的弱女子,又會如何。

胡思亂想間,金吾衛停了下來。

“劉員外郎,妙音兒就在這裡。”

劉樹義循聲抬眸看去。

便見他們停在了最裡側的牢房之前。

因緊靠外牆,在這寒冷的初春,冷意要比其他牢房更為厲害。

站在這裡,他甚至都能感受到一些寒風,從牆縫往裡鑽,然後順著骨頭縫鑽進身體,四肢頓時有種凍僵之感。

隨著火把靠近,狹小的牢房畫面頓時清晰起來。

妙音兒穿著囚服,囚服之上滿是血痕,她沒有躺在冰冷的地上,而是屈膝遠離牆壁坐著,她的頭髮披散,膚色蒼白,往日裡的風情早已尋找不到,只剩彷彿隨時都會枯萎般的脆弱。

砰砰!

金吾衛拿起刀柄,用力敲擊牢門,大聲道:“妙音兒,別睡了,劉員外郎有話問你,速速起來!”

妙音兒的身軀微微顫了幾下,原本垂下的頭顱緩緩仰起。

在那髒亂的髮絲間隙,劉樹義隱約看到了一雙朦朦朧朧的眼睛。

但很快,眼裡朦朧就褪去,熟悉的聲音接著響起:“劉員外郎?”

“劉主事這是升官了?”

妙音兒雙手撐著膝蓋,緩緩站起,她似乎傷的很重,身體搖搖晃晃,給劉樹義一種隨時都要摔倒的感覺。

勉強站直,妙音兒輕輕吐了一口氣,似乎這樣就已經耗盡了她的所有氣力。

旋即,她來到柵欄前,向劉樹義款款行禮,聲音仍是酥酥麻麻:“奴家被困於此,沒有及時恭喜員外郎,還望員外郎見諒。”

聽著妙音兒的話,回想著杜如晦對妙音兒的評價,劉樹義目光越發幽深。

妙音兒處境如此之糟,表現卻一如平常,完全不似坐牢的樣子,給劉樹義一種很有底氣的感覺。

她的底氣從何而來?

是與柳元明一樣不畏死?

還是……

劉樹義心中沉思,表面卻完全不顯。

他搖了搖頭,道:“待你出去後,再補上恭喜也不遲。”

“出去?”

妙音兒咯咯一笑:“劉員外郎是在試探奴家?”

但下一瞬,她就黯然神傷了起來,甚至掉了幾顆眼淚:“奴家也很想出去,可劉員外郎覺得,奴家還有出去的機會嗎?”

眼見妙音兒在一息之間,喜怒哀樂轉換自如,劉樹義不由感慨:“你還真是心思難辨。”

妙音兒聞言,瞬間由泫然欲泣重新笑了起來,她抬起滿是鞭痕的素手,將額前秀髮向耳邊挑去,漆黑水潤的眼眸清晰的出現在劉樹義視野之中。

便見那明亮的眸子並未因坐牢而黯淡,仍是光華流轉,似嗔似怒:“劉員外郎這樣說奴家,奴家很是傷心。”

劉樹義知道妙音兒的難纏,也不與她繼續廢話,他開門見山,道:“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

“好啊,無論劉員外郎問什麼,奴家都會如實回答。”妙音兒就如被抓時一樣,配合的過分。

不過,她的回答是否可信,就與柳元明一樣,需得細細揣摩了。

劉樹義深深看了她一眼,直接道:“第一個問題,你可識得我兄長劉樹忠?”

“劉樹忠?”

妙音兒回憶了片刻,旋即眉毛挑起:“大理寺評事劉樹忠?”

“你認識?”劉樹義下意識身體前傾,雙眼緊緊地盯著妙音兒。

然後,他就見妙音兒向他拋了個媚眼,嬌笑道:“怎能不認識?畢竟奴家可是陪過他好幾個晚上呢,而且他還向奴家保證,說以後要為奴家贖身……”

說著,妙音兒不由露出詫異的神情:“你說他是你兄長,他又說要為奴家贖身,那奴家豈不是差一點就成你的嫂嫂了?”

劉樹義眼皮直跳。

為青樓女子贖身的事的確時有發生,但還沒聽過為老鴇贖身的!

更別說他的記憶裡,自己兄長為了節省開支,從不去青樓這種銷金窟消遣,每次下值都會直接回家,從未有過夜不歸宿。

所以,什麼陪了好幾晚,純屬無稽之談。

這妙音兒確實回答的十分配合,但嘴裡沒一句實話!

“你最後一次見到我的兄長是何時?”

雖然妙音兒撒謊成性,可謊言,有時也暗含一些線索,劉樹義不去戳穿妙音兒的謊話,繼續詢問。

妙音兒指尖點了點失去血色的唇角,道:“奴家有些記不清了,似乎是換了皇帝之前吧。”

換了皇帝之前……玄武門之變之前?

劉樹義繼續道:“我兄長與你最後一次分開之前,可曾說過什麼?”

“說過什麼?”

妙音兒有些怨念:“他說要為奴家贖身,讓奴家好好等他,說最多幾日,就把錢湊齊……”

“可結果……”

她看向劉樹義,噘嘴道:“奴家等了他快兩年,他也沒有來,你們男人的話果然都靠不住,都是負心漢!”

她滿目委屈:“劉員外郎,你能問問你兄長,他對奴家是不是虛情假意?是不是故意玩弄奴家的感情?為何兩年了,隻言片語都不給奴家送來?就算不願給奴家贖身,也該告訴奴家一句,讓奴家不要傻傻的等待吧?”

聽著妙音兒委屈的抱怨,劉樹義雙眼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表情的變化,道:“你不知道我兄長兩年前就失蹤了嗎?”

“什麼?失蹤?”

妙音兒捂住了嘴,水潤的眼眸瞪大,一副吃驚的神情:“什麼時候的事情?所以他沒有來給奴家贖身,不是因為不喜歡奴家了,而是因為失蹤?”

看著妙音兒意外與茫然的神情,劉樹義眯了下眼睛。

他指尖輕輕摩挲著腰間玉佩,道:“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

妙音兒道:“別第二個問題呀,你兄長的事還沒說呢……”

劉樹義直接打斷了妙音兒的話,道:“你認識陳鋒、趙蒙和陸陽元嗎?”

妙音兒愣了一下,旋即茫然的眨了下眼:“他們是誰?”

“不認識?”

妙音兒忽地笑了:“也許是奴家以前陪過的恩客,不過這些客人奴家都未曾動過感情,與你兄長是不同的。”

言外之意,她對劉樹忠的感情是真心的,所以記憶很深,但其他沒感情的人,早就忘了。

劉樹義眼眸仔細打量著妙音兒,道:“你背後的主子要殺他們,你會不知道他們?”

“啊?”

妙音兒再度茫然的眨了眨眼:“有這回事嗎?奴家真的不知道啊。”

她擺著手,嘆息道:“奴家被你們關在這裡,全然不知外面的事,所以誰死了,又是誰殺的,沒人告訴奴家,奴家就算沒法知道。”

劉樹義聽著妙音兒的話,沉默片刻,旋即道:“好,我的問題結束了,你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你難得來找我一次,就問這麼兩個問題就夠了?”

妙音兒水潤的眼眸楚楚可憐的看著劉樹義:“長夜漫漫,奴家願意多陪陪劉郎,劉郎可以再多問問的。”

劉樹義面無表情:“看來你沒什麼話要說,那就回見吧。”

說罷,劉樹義轉身就要離去。

妙音兒見劉樹義說走就走,目光閃了一下,道:“劉郎,奴家有一個建議,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聽。”

劉樹義腳步微頓,轉頭看向她。

妙音兒卻是看了一眼站在一側的金吾衛。

劉樹義想了想,向金吾衛道:“你先去忙吧。”

金吾衛不敢耽擱,稱“是”後便連忙離去。

“沒人了,說吧。”

妙音兒頗為神秘的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抓著冰冷的鋼鐵圍欄,道:“劉郎還記得你我分開時,奴家送你的那句話嗎?”

劉樹義心思微動。

在自己揭穿妙音兒的兇手身份,妙音兒被押走時,她向自己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說什麼大潮將起,自己需要儘快升到五品……

妙音兒道:“雖然劉郎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從九品主事成為了六品員外郎,超過了許多人的速度……”

“可六品之後,一步一天塹,只要不到五品,終究枉然……”

“多少人終其一生,都沒法邁過五品的門檻,奴家怕劉郎也步此後塵。”

“所以,奴家可以給劉郎一個建議,劉郎若能抓住,五品指日可待!”

劉樹義挑眉,靜靜地看著妙音兒表演。

妙音兒見劉樹義沒有回應,也不尷尬。

她繼續道:“長孫無忌的宅裡有一本書,書裡藏有傳國玉璽的下落,劉郎若能找到這本書,找到丟失的傳國玉璽,將其獻給李世民……李世民得位不正,最需傳國玉璽這種能證明其身份之物,你將其給他,必能讓李世民龍顏大悅。”

“屆時,六品升五品,相信絕不成問題!”

劉樹義眼眸眯了眯,神色有些詫異。

他沒想到妙音兒竟會說出傳國玉璽的事。

而傳國玉璽,前身還真的有些記憶。

傳國玉璽乃秦始皇命宰相李斯雕刻,上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蟲鳥篆字,乃是歷代帝王的信物,有傳國玉璽,才算正統。

大業十四年,隋煬帝楊廣被宇文化及所殺,蕭後帶其孫楊政道,攜傳國玉璽逃入了漠北突厥,之後傳國玉璽便消失無蹤。

至今已十載。

有人說傳國玉璽被蕭後送給了突厥可汗,有人說蕭後遭遇意外,為了活命,將傳國玉璽交給了山匪,也有人說玉璽已經落到了前隋舊臣手中,而這些舊臣,正在密謀光復大隋的大計……

諸多傳言,五花八門,無法辨別真假。

但有一件事,劉樹義知道,那就是李世民確實很想要這枚傳國玉璽。

李世民專門命人雕刻“受命寶”、“定命寶”等玉璽,目的是代替傳國玉璽自證身份,可假的終究是假的,只有獲得真正的傳國玉璽,李世民才能徹底從“得位不正”的陰影中走出。

若自己真的能如妙音兒所言,將傳國玉璽獻給李世民,晉升五品,確實不難。

只是……

劉樹義深深地看著妙音兒,妙音兒的話可信嗎?

如果長孫無忌真的有傳國玉璽的線索,為何不獻給李世民?

難道長孫無忌藏著些不可告人的想法?

若真是如此,自己知曉了傳貴玉璽的線索,是否就與長孫無忌對上了?

一個裴寂,一個妙音兒背後的主子,已經讓自己感到壓力巨大了。

若再來一個地位和手腕完全不輸杜如晦的長孫無忌……

劉樹義覺得自己很可能要換號重來。

而且,妙音兒真的會對自己安好心嗎?

如此隱秘之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這是否與她背後主子的陰謀有關?

劉樹義心思百轉,面上沒有絲毫反應,他仍舊神情淡淡,就好似聽了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

見妙音兒不再開口,劉樹義便道:“說完了?”

妙音兒怔了一下,似沒想到劉樹義是這種反應,下意識點頭。

“那就回見吧。”

這一次,劉樹義沒有再給妙音兒叫住他的機會,直接大步離去。

看著劉樹義的身影消失於視線中,妙音兒眸中神色不斷閃爍。

片刻後,她收回視線,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

“你有一個好弟弟啊……”

“我的,情郎。”

…………

離開大牢,返回衙門的路上。

劉樹義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剛剛與妙音兒的交鋒。

雖然妙音兒的話真假難辨,謊話居多。

但仍是被劉樹義藉此判斷出了一些事。

首先,妙音兒確實認識自己的兄長,這符合自己關於幕後之主為何會盯上自己的推測。

不出意外,幕後之主之所以會對自己出手,就是因為兄長。

其次,妙音兒剛剛故作委屈的向自己說,讓自己問問兄長,為何放她鴿子,是否對她還有感情……

排除感情的謊話。

結合她明知兄長已經失蹤的事實。

那她會這樣向自己說,要麼是一如既往的胡說八道,要麼……可能是一種試探!

試探什麼?

試探自己是否能見到兄長,是否能與兄長說上話!

那這,是否證明……

劉樹義眸光閃爍:他們也在找兄長?

又是否證明,兄長還活著?

那麼,再結合幕後之主對自己出手的緣由,與兄長有關……

難道他們是為了逼兄長現身,才對自己出手?

而不是怕兄長給自己留下什麼對他們不利的線索,才進行的滅口?

劉樹義皺了皺眉。

今日得到的資訊,與之前的推測,完全相反。

再加上妙音兒的話真假難辨……

一時間,他也不由遲疑起來。

不確定是自己想多了,還是自己真的靠近了真相。

除此之外,關於陳鋒三人的事情,他也有了判斷。

在自己毫無徵兆的說出陳鋒三人名字時,妙音兒明顯有著一個錯愕的反應,雖然她很快就給出了答覆,但那一瞬間的錯愕,仍能代表很多事。

還有後面,自己指出陳鋒三人是幕後之主所殺後,妙音兒說她被困大牢,無法知曉外界的訊息……

妙音兒的言外之意,就是陳鋒三人是在她進入大牢後死的,她不可能知道。

可自己並沒有提及陳鋒三人死亡的時間,那麼妙音兒會有這樣的回答,便證明她絕對知道陳鋒三人的情況,甚至知道白驚鴻會何時動手,否則不會這樣下意識說出有關時間的謊言。

“趙成易出事後,是妙音兒去善後的。”

“陳鋒三人之死,妙音兒不僅知曉,還十分清楚其中細節,可能此事她就參與其中……”

“我目前所遇到的關於幕後之主的所有事,都有妙音兒的身影,這代表妙音兒對幕後之主來說,絕對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級別比趙成易只高不低,知道的秘密也絕對只多不少。”

“那麼,趙成易被抓後,第一時間就被滅口了,妙音兒呢?為何現在都還沒有滅口的跡象?”

“是因為大牢的人員都被替換了一遍,沒法動手?”

“還是說……”

劉樹義摸著下巴:“這枚棋子太過重要,不能殺!可若不殺,留在大牢天天被審,遲早是個禍患。”

“所以……”

劉樹義腳步突然一頓。

猛地回過頭,看向那隱於黑暗之中,只剩下一個朦朧輪廓的大牢,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他指尖輕輕摩挲著被幕後之主偷走半年的玉佩,眼珠轉動,腦海中想法一個接一個的迅速浮起又快速沉下。

就這樣,他站了足足半刻鐘,直到身後有人喊自己,他才目光幽深的收回了視線。

轉身看向喚自己的令史,道:“可是陸陽元醒了?”

自己提起陳鋒三人時,妙音兒這樣一個狡猾的妖女,都錯愕了一瞬,這代表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會知曉陳鋒三人。

陳鋒三人的暴露,完全超出了他們原本的預料。

而預料之外的事,他們不可能籌謀周全。

也就是說,這或許,就是自己能夠找到他們秘密的突破口。

然後,他就見令史連連點頭:“陸陽元剛醒,趙令史正在陪他,讓下官來稟報劉員外郎。”

…………

刑部東側有一個單獨院落,院落整潔乾淨,有著十幾間房。

這裡便是留給熬夜加班,無法回家的官吏休息之所。

劉樹義跟著令史,快步來到左側第二間房前。

令史道:“陸陽元就在這裡。”

劉樹義抬眸,看著前方點燃燭火的房間,向令史點了點頭,道:“去忙吧,不用陪本官。”

令史知道接下來的交談,不是他有資格去聽的,便十分識趣的點頭稱是。

眼見令史離去,劉樹義不再耽擱,直接敲響房門。

房內頓時傳出警惕的聲音:“誰?”

劉樹義道:“我。”

嘎吱一聲,房門迅速被開啟。

趙鋒看著門外的劉樹義,忙讓開身體,道:“劉員外郎,陸陽元醒了,但狀態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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