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隱秘揭曉!真相大白!
“他沒有被控制!真兇就是他!”
劉樹義這兩句話,簡直如同一枚炸彈,投入了平靜的湖水一般,瞬間在所有人腦海中,掀起滔天波瀾。
趙鋒瞪大眼睛,杜構瞳孔收縮,李承乾稚嫩的臉龐上滿是茫然與震驚,便是清冷的杜英,那雙美眸此刻也皆是意外神情。
著實是劉樹義的話,太出乎他們意料了。
他們想過劉樹義可能會說出令他們吃驚的控制手段,甚至哪怕是神魔妖怪之類的玄奇原因,他們都不是沒想過,但他們唯獨沒想過,劉樹義會說壓根就沒有控制的話!
如果拔灼沒有被控制,那豈不是說,拔灼真的打一開始,就想殺害康煒?
可是拔灼不是希望大唐與薛延陀聯合嗎?他怎麼敢殺害康煒?
他就不怕大唐與薛延陀,因此決裂,從而導致薛延陀被突厥覆滅,他也沒有好下場嗎?
無法理解,不能理解!
趙鋒忍不住道:“劉員外郎,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拔灼會殺害康少卿?他難道背叛了薛延陀?”
“不可能!”
杜構眉頭緊鎖:“拔灼是薛延陀儲君,是下一任薛延陀的可汗,他剛剛才被封為葉護,地位十分穩固,怎麼可能會背叛薛延陀?”
眾人也都點頭,確實,如果拔灼是薛延陀的臣子,甚至哪怕是薛延陀的其他皇子,因為儲君之位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心懷不滿,因此背叛薛延陀,還是有可能的。
但拔灼已經是儲君了,且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他,他背叛薛延陀,就和“陛下何故造反”一樣離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若不是背叛了薛延陀,那他為何要做出這等事?”趙鋒怎麼都理解不了。
李承乾的小臉上,秀氣的眉頭也緊緊皺著,他說道:“劉員外郎,你快告訴我們吧,孤最沒耐心了。”
劉樹義笑了笑,剛要開口,房門忽然被敲響。
只聽門外傳來聲音:“薛延陀使臣與諸位官員皆已到來。”
劉樹義抬起頭,道:“請他們進來。”
便聽嘎吱一聲,門被開啟。
十幾道身影相繼進入拔灼的臥房內。
虧得拔灼的房間是整個都亭驛最寬敞的住房,否則這些人,還真未必能擠得下。
大唐官員一方,由戶部侍郎謝墨帶領,身後依次是兵部侍郎侯君集、禮部郎中魏成,還有一個熟面孔,都亭驛使秦伍元。
此時的秦伍元,耷拉著腦袋,背脊彎曲,一副失魂的模樣,見到劉樹義後,向劉樹義苦澀一笑,滿臉都是無妄之災的無奈。
不久之前,都亭驛剛死了一個刺史,風波剛剛平息,結果就又有一個朝中重臣死於都亭驛,而且此案還直接關係到大唐與薛延陀的未來……
秦伍元身為都亭驛的最高官員,若追究下來,他必然受到牽連。
這真的相當於人在家中躺,鍋從天上來,偏他連解釋都沒法解釋。
劉樹義向秦伍元點了點頭,視線又看向薛延陀使臣的一方。
只見薛延陀使臣的領頭者,是一個留著鬍子,面容剛毅的中年男子,杜構低聲介紹:“他是吐屯昭和,除了拔灼外,薛延陀使臣團內地位最高的人。”
“在他身後,是伯克費勤與大將忽裡勒。”
劉樹義向後看去,便見費勤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壯漢,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看起來十分懾人。
費勤身後,便是在拔灼動手殺人後,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將拔灼拉開的大將忽裡勒,忽裡勒三十餘歲的年齡,眉頭一直皺著,視線不時向內室看去,似乎對拔灼的情況十分擔憂。
“最後之人是頡灼,薛延陀使臣團裡唯一讀過書的人,與我大唐商談聯合細節之事,皆由他負責。”
劉樹義循聲望去,只見頡灼相比其他三人,體型瘦弱許多,他三十五六的年齡,確實有一些讀書人的氣質,比其他人少了一絲野蠻與粗魯。
“智囊謀士?”劉樹義低聲道。
杜構點頭:“差不多,阿耶說頡灼的官職品級不高,但在談判時,拔灼經常會採納頡灼的建議。”
劉樹義心中有數。
兩方人馬涇渭分明的站在兩側,彼此皆在審視打量著對方,眼中有著明顯的警惕之色。
很明顯,在所有人親眼見到拔灼殘忍殺害大唐官員後,心態都已發生了改變。
大唐一方,不免會懷疑薛延陀使臣是不是心懷不軌,即便拔灼殺人之事有內幕,那賊人也一定藏在薛延陀使臣團內。
在真相沒有徹底揭曉之前,他們無法如宴席上一般,再對薛延陀使臣那般信任。
而薛延陀一方,雖然他們已經知曉突厥諜探的存在,但突厥諜探畢竟還沒有被揪出來,他們不確定這是不是大唐為了安撫他們故意說的謊言,他們怕大唐忽然翻臉,直接說這是他們薛延陀使臣的陰謀,將他們抓起來。
複雜又緊張的氣氛,籠罩在眾人頭頂。
崔麟這時也進入房間,徑直向劉樹義走來。
看著崔麟臉上不同於之前離去時的神情,劉樹義心中一動,道:“有收穫?”
崔麟視線掃過薛延陀使臣,旋即來到劉樹義耳畔,低聲道:“我懷疑一個人……”
聽著崔麟的話,劉樹義眸光閃爍。
崔麟看向劉樹義:“雖然我沒有確鑿證據,但他給我的感覺,就和那些諜探一樣,當然,我也可能會判斷錯誤,你只當參考就好……”
“我信你!”
未等崔麟說完,劉樹義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崔麟一愣,不由看向劉樹義,就聽劉樹義道:“其實我也在懷疑他。”
“你也懷疑他!?”崔麟瞪大眼睛,先是一陣驚愕,但隨即想起劉樹義的本事後,又迅速平靜下來。
也是,以劉樹義的本事,這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而一想到自己的懷疑,和劉樹義的一樣,這代表自己沒有重蹈上次的覆轍,終於正確了一次,崔麟心裡終是鬆了口氣。
他若是再跌一個跟頭,真的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好在,他這次終於正確了。
劉樹義向崔麟道:“辛苦你了,你先休息一下。”
說罷,他便看向眾人,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本官乃刑部司員外郎劉樹義,奉陛下之令,調查此案,經過本官的調查,此案已經明晰,此刻請諸位來此,便是為了揭曉此案的真相。”
聽到劉樹義的話,無論是侯君集等大唐一方,還是忽裡勒等薛延陀使臣,都先是一怔,繼而連忙轉過頭,面帶意外的看向劉樹義。
“已經查明真相了?”
“真的假的?”
“他才來調查沒多久吧?”
雖然他們之前沒有見到劉樹義,但劉樹義前來調查的事,他們還是知曉的,所以他們很清楚劉樹義究竟來了多久。
半個時辰似乎都沒有吧?
這就破案了?
劉樹義見眾人的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不再耽擱時間,直接道:“趙令史,接下來你先將我們目前掌握的進度,向大家講述一遍吧。”
他實在是不喜歡重複說過的話,只能讓趙鋒浪費點口水了。
好在趙鋒很願意為劉樹義做這些。
他看向眾人,道:“劉員外郎原本推斷薛延陀葉護拔灼乃是被賊人控制……”
接著,他就將劉樹義是如何懷疑,又是讓杜英如何幫忙確定,最終如何排除那些可能,只剩下拔灼沒有被控制,兇手就是他的推斷,十分詳細的說了一遍。
而他一說完……
“不可能!”
薛延陀大將忽裡勒直接搖頭:“葉護不可能做這等事!薛延陀與大唐聯合,乃是薛延陀的頭等大事,是我們出發前,可汗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出現意外的大事!”
“此事的重要性,甚至在我們所有人的性命之上,葉護在與大唐接觸時,也不斷告知我們,絕對不能惹是生非,絕對不能生出波折……”
“這種情況下,他絕不可能殺害大唐重臣!他一定是被控制了,或者一定有其他的緣由!”
昭和剛毅的臉上也是同樣的篤定之色:“不錯,葉護絕不會殺害康少卿的。”
費勤沒有說話,但重重點頭,贊同兩人的話。
唯一的讀書人頡灼,思考片刻,道:“葉護確實沒有任何動機,任何緣由,要做這種事,若非要說這就是葉護所為,那我想,問題未必在他,或許……”
他看向劉樹義,聲音帶著一抹深意,道:“問題出在康少卿身上?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康少卿有問題,他可能想對太子殿下不利,正好被葉護髮現,所以葉護才會匆忙之下,來不及解釋,對康少卿直接動手?”
忽裡勒眼眸一亮:“完全有可能!若是這樣解釋,就合理了!”
杜構等人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此刻聞言,也都蹙眉沉思起來。
劉樹義深深看了頡灼一眼,怪不得薛延陀會專門讓這個品級不高的文官前來,而且拔灼還會聽從此人的建議,他確實思維靈敏,反應極快。
一句話,就把問題拋給了大唐,避免了薛延陀承擔責任的後果,反正康煒已死,死無對證,誰又能確定他真的就沒問題?
不過……
劉樹義緩緩道:“諸位似乎忘記了,你薛延陀葉護在動手之前,甚至在宴席之前,就已經在匕首上塗抹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如你所言……”他看向頡灼:“拔灼葉護是在跟著太子殿下往外走時,察覺到康少卿有問題,這才直接暴起動手……那他既然是那時才知曉的情況,為何會在宴席之前,就在匕首上塗抹劇毒呢?”
“關於拔灼在匕首塗抹毒藥的事,之前我就與太子殿下分析過,他即便想要自保,想要對付突厥諜探,也是想要抓活口,塗抹的也不該是此等劇毒。”
“這……”
頡灼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道:“也許是葉護在宴席之前,就知道康少卿有問題。”
“宴席之前就知道?”
劉樹義直接笑了:“若是他宴席之前就知曉,那從宴席開始,到他暴起傷人,中間有足足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他難道不能直接將康少卿的事說出來?”
“宴席時,所有人都是分開坐的,他與太子殿下距離又最近,他完全可以低聲告訴太子殿下,這樣太子殿下便可直接命禁衛將康少卿捉拿,保證康少卿連反抗的機會也沒有,何至於勞煩他親自動手?”
“這……”
頡灼眉頭越皺越深,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到合理的解釋,可最終,卻是沒有再說一個字。
劉樹義把他的所有前路和退路都給堵死了,他根本無力反駁。
看到這一幕,戶部侍郎謝墨不由低聲向魏成道:“沒想到劉員外郎嘴皮子也如此厲害,三言兩語就堵死了對方所有的路,以後若再有需要談判的時候,可以讓劉員外郎也參與一下,讓對方心塞,總比我們被氣的要死要強。”
魏成深以為然的點頭:“確實可以。”
劉樹義見薛延陀使臣都緊皺著眉頭,不再開口,道:“不知諸位,對葉護沒有被控制,他就是主動殺害康少卿一事,可還有異議?”
大唐官員自然毫不遲疑的搖頭。
薛延陀使臣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終也只得跟著搖頭。
事實擺在面前,連最聰明的頡灼都沒有辦法,他們還能說什麼?
“好。”
劉樹義繼續道:“既然諸位沒有異議,那本官接著分析。”
“雖然拔灼主動殺人之事是確定的,但也正如薛延陀諸位所言,拔灼葉護完全沒有這樣做的動機與理由,他的行為怎麼看,都怎麼讓人無法理解……”
“他為何要這樣做呢?”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需要動機,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頡灼忍不住道:“是啊,為何?”
除了晚上睡覺外,他幾乎一直都跟在拔灼身旁,拔灼說的任何話,做的任何事,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除了對康煒的暴起殺人外,拔灼之前的一切行為,都在他的認知之內,他完全能理解拔灼,知道拔灼這樣做都是為了大唐與薛延陀的聯合。
可偏偏,在一切即將要塵埃落定的前一刻,拔灼忽然暴起殺人,做了與他認知完全相反的事!
這讓他茫然又無法理解。
他拼盡全力想為拔灼與薛延陀爭取機會,可拔灼的行為他理解不了,又如何能爭取?
其他人也都同樣的不解,越是聰明,越是講邏輯的人,對這種完全不合邏輯的行為,越是困惑。
劉樹義視線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著重看了一眼薛延陀使臣們的神情,旋即道:“薛延陀葉護拔灼,無論我們怎麼想,他都不該做出暴起殺人的事,那你們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眾人幾乎同時屏住呼吸,雙眼緊緊地盯著劉樹義,他們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來了。
然後,他們就聽劉樹義沉聲道:“既然拔灼怎麼都不會殺人,那殺人的,會不會……壓根,就不是他呢?”
“什麼!?”
“殺人的不是他!?”
劉樹義一句話,直接把眾人弄懵了。
他們只覺得自己好像幻聽了一般。
明明拔灼就是在他們眼前殺的人,那溫熱的血滴甚至濺到了他們的臉上,他們眼睜睜看著拔灼動的手,結果劉樹義卻說,殺人的不是拔灼?
這……劉樹義在開玩笑嗎?
侯君集眉頭緊鎖,出身行伍的他,脾氣耿直又暴躁,他直接道:“劉員外郎,你是認為我們眼睛都出問題了,還是認為我們在說謊?”
面對侯君集的不悅,劉樹義沒有任何驚慌,他只是平靜搖頭:“我從未懷疑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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