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入紅燈廟，見娘娘！！
嗯？
老道聽聞這話，不由感到吃驚，“你殺了那鬼嬰兒？”
陳陌拱手道：“不瞞大人，我是黑山寨福禍莊的夥計。得了郭松陽香主和郭紫鈺管事傳法，習了明玉功和紅燈存神法。見那鬼嬰兒入門，在下便曉得那孽障參加了圍攻咱們紅燈廟的勾當。在下拜的是紅燈娘娘，豈能讓這等鬼物活著？”
老道“嗬嗬”笑了下，“郭松陽真是好本事，教出來的年輕徒兒都能殺鬼嬰了。也罷，殺了便殺了。那鬼嬰兒屍體呢？”
陳陌道：“那鬼嬰兒死的時候鬼氣森森，凝而不散，我怕這些鬼氣逸散出來害人，便直接把鬼嬰兒的屍體給燒了。那鬼嬰兒在火裡焚燒的時候，還發出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甚為嚇人。”
老道吃了一驚，瞳孔一縮，目光變得格外銳利，彷彿要把陳陌給看穿了似得。
許久，老道才開口，“你在何處殺了那鬼嬰兒的？”
陳陌道：“祠堂。”
老道說：“帶我去你家祠堂看看。”
陳陌道：“大人請隨我來。”
噔噔噔。
那老道也不含糊，打著柺杖便入了門。
陳陌進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眼街道上的那輛紅色馬車，只覺夜色裡的紅燈分外猩紅，神秘而可怖。
也不知道里頭坐著的人是誰。派頭十足的模樣。
……
陳陌帶著老道穿過影牆，演武場，各處迴廊，最後到了祠堂大門口。
許是瞧出那老道是個話不多的，陳陌也不多言。
老道在祠堂門口停了下來，四處檢視，見到了一個個的血腳印，通往祠堂裡頭。
老道點了點頭：“帶路吧。”
“大人請。”
陳陌帶頭進入祠堂大院。
裡面還殘留著方才戰鬥過的痕跡，到處百孔千蒼，殘垣斷壁。只不過今夜風大，此地殘留的鬼氣早就被風給吹散了。
無論怎麼看，都是經過大戰的模樣。
滿地的嬰兒血手印，也都佐證了這一切。
然而，陳陌進入祠堂之後，仍舊吃驚不小。
蓋因那輛紅色的馬車，竟然穩穩的停在了院子正中央。車廂上掛著的兩個紅燈籠，越發的醒目了。
這馬車怎麼進來的？
陳府裡面除了馬廄通往後門一條路沒設門檻之外，其他的區域都有門檻的啊。馬車根本進不來的……
老道似乎看出了陳陌的疑惑，解釋了句：“陌公子莫要驚慌，咱們紅燈照能人多的是。帶我去祠堂大廳看看。”
陳陌感到一股子莫名的壓力，點頭稱是，帶著老道入了客廳。
客廳裡還殘留著碎掉的供臺，紅蓋頭的碎片，坍塌的牆壁，以及生豬肉，到處留下的血手印。
老道說：“此處的確留下了那鬼嬰的痕跡，可見陌公子的確在這裡和鬼嬰決戰過。那麼，請陌公子詳細講述當時的打鬥經過吧。”
這老道的謹慎程度，已然超出了陳陌的估測。
但陳陌也意識到了一件事：如果是個尋常的鬼嬰，斷然不值得老道如此上心。如今這般，理由只有一個——這老道和馬車裡的人知曉鬼嬰身上留了重要資訊。
而夾帶著重要資訊的魂念，就在陳陌的腦海之中。
心頭有了計較，陳陌便開始應付起來，“今兒是歲旦，到了黃昏時分，我來此地祭拜祖宗。卻發現供臺上多了個紅蓋頭，我當時就覺得好奇。後來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我便躲了起來，隨即就看到一個帶血的嬰兒走了進來……那嬰兒爬上供桌，躲進了紅蓋頭裡。我便趁機出手……”
後續的細節，陳陌都沒有隱瞞。除了鬼嬰兒跑自己肚子被鬼咒之血熔鍊吸收的事兒……
老道認認真真的聽著，最後發現各類打鬥細節，都和周圍留下的痕跡對得上，沒有什麼紕漏。
“你在何處焚燒了那嬰兒？”
陳陌道：“我當初想在這裡焚燒的。可擔心衝撞了祖宗英靈，便帶去中庭焚燒了。”
老道頷首，“你還算是個人才。在這裡稍等。”
說罷，老道出了祠堂大門，走到那紅燈馬車跟前，態度極為恭敬，把腰肢彎的很低，低聲的說著。
……
“少司命，那陳陌所言，不似作偽。那得了資訊的鬼嬰的確來過這裡，處處打鬥的細節都對得上。應該是被陳陌給殺了。”
老道恭敬衝馬車裡彙報。
馬車裡傳出一個陰惻惻的女人聲音，“他說了謊，他殺不死那鬼嬰。”
老道恭敬道：“那鬼嬰之前被少司命打傷了，此人殺死也是有可能的。”
馬車裡沉默了片刻，才發出聲音，“便是被我打傷，他也殺不死。”
老道又提出疑惑：“那鬼嬰不過是個六代，又受了傷……”
馬車裡頭的聲音說：“雖然是個六代鬼嬰，但是鬼嬰身上有一道二代的魂念。今晚的行動，就是二代靈嬰透過那魂念代為操盤的。只要這一道二代的魂念還在，那鬼嬰死了也能立馬復甦。若那麼容易被殺死，早在紅燈廟的時候，就被我給殺了。”
老道沉凝道：“若是用大火燒的話……不排除這個可能。”
馬車的聲音道：“你問問他，是他殺死了鬼嬰，還是燒死的。”
老道離開馬車，去祠堂大廳問了陳陌，隨後折返回來答話：“他說是先殺死的，但能夠感覺到鬼嬰體內鬼氣沒消散，怕鬼氣出來害人，便燒了。細節倒是沒問題。”
馬車裡又沉默了很久，才道：“你帶他來紅燈廟。另外找來郭松陽和郭紫鈺，我要挨個問話。”
“是。”
老道離開馬車，回到祠堂客廳，衝陳陌道：“陌公子，請你隨我去一趟紅燈廟。”
陳陌心中一沉，目光瞥向那紅色馬車。
他看的出來，經過方才的解釋，老道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明顯的好轉。可見老道心頭的疑惑都釋然了，並未對自己起疑。而那老道和馬車裡的人對話了幾句，就改了口。
看來……馬車裡的那個人才是最難纏的。
讓自己去紅燈廟，只怕也是馬車裡那人的主意。
陳陌打心底裡是不想去紅燈廟的，可事到如今，也沒法子拒絕。甚至都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排斥感，否則要被人懷疑了。
陳陌點了頭，“是。我剛剛和嬰兒大戰，滿身都是鮮血，可否容我洗個澡再隨大人出門？”
老道不敢做主，用徵詢的目光看向那馬車。
馬車裡傳來個冷冷清清的女人聲音，“可。我在門口等你。”
說著，老道趕忙到了馬車的車兒板子上，趕著馬車離去。接近門檻的時候，車輪竟然自動懸浮起來，“跳”過了門檻，極為神異……
陳陌愣愣看著馬車遠去，心頭暗忖：也不知道馬車裡的人是誰，來頭很大的樣子。此去紅燈廟，凶多吉少啊。不過還好，我家人這一關算是過去了，至少他們沒懷疑到二孃和劉翠身上。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掃去雜念，陳陌匆匆出了祠堂，先去了一趟中庭，向父母說明緣由。不過陳陌沒說實情，只說紅燈廟遭了破壞，自個兒身為紅燈照旗下的夥計，理當去紅燈廟幫襯。
故而，父母倒是沒有多想什麼。
回到東院，陳陌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的袍子，然後拿了闊刀出門。
秋蘭好奇的問：“少爺，深更半夜的，還出門呢？”
“我得去一趟紅燈廟，你在家裡守著。”
留下一句話，陳陌便出了東院，走在夜色裡，腦子卻在飛快的流轉。
自己唯一的隱患，就是沒有體溫。
這個症狀不能讓人看出來。
所以，到了紅燈廟的時候……不能讓人接觸自己。
保持住這個底線，陳陌不認為有洩漏的可能。
不知不覺已經出了陳府大門。只見那輛紅色馬車靜靜的停在街道中央，老道坐在車兒板子上，衝陳陌開口，“快上來。去紅燈廟。”
陳陌沒了體溫，便不敢靠近老道，找了個藉口，“在下只是個紅燈照的小小夥計，豈敢和大人同坐一處。我跟在馬車後頭就是。”
老道並未多想，反而覺得陳陌懂事，頷首道：“你倒是個知道規矩的，既如此，那便跟上吧。”
說罷，老道叫了一聲，也沒動鞭子，那馬兒便自發的跑了起來。陳陌小跑著跟在後頭，朝著紅燈廟的方向趕去。
穿過大半個縣城，總算抵達了紅燈廟。
這是陳陌第一次來到紅燈廟，驚歎這廟宇氣派恢弘的同時，也惋惜這廟宇受到了極大的損害。連大門都坍塌了一半，裡頭到處都是屍體，鮮血。
不少衛所的兵士和衙役在收拾鬼嬰和瘋魔病患者的屍體，堆迭起來，或是就地焚燒，或是留作他用。
穿過一層層的大院，最後入了一處氣派的院子。
院子盡頭是一座九層高的氣派古塔，古塔前方有一個很大的廣場，廣場上矗立著十丈的紅燈娘娘雕像，甚是巍峨。站在地面的時候，難免讓人生出渺小之感。
那古塔的一樓，有一道紅色的大門，裡頭有紅色的光從門縫裡釋放出來。門頭上掛著六盞紅色的大燈籠，每一盞燈籠都比牛還大，看著格外醒目。
而在院子裡頭，站了足足九十多個人，個個神色肅穆的盯著那紅色大門。
陳陌看了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判斷出不是衙役也不是兵士，而是紅燈照旗下的管事香主們。其中李元龍和方田就站在其中，還有郭松陽郭紫鈺和郭子陽三人。
很顯然……紅燈廟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香主管事們都有罪責，便集合在這裡等待娘娘的處罰，問責。故而個個忐忑不安。
大夥兒見得紅色馬車進了門，便紛紛側目看來，拱手行禮，參差不齊的開口：
“恭迎少司命大駕！”
陳陌聽了心頭微微吃驚，暗忖：原來坐在馬車裡的人是紅燈照的少司命。之前郭紫鈺跟我說過，紅燈照除了娘娘之外，最厲害的是大司命，二存神的絕巔高手。大司命之下應該就是少司命了。就不知道紅燈照裡頭是否還有其他人和少司命同級。
之前鬼嬰兒說過，差點被少司命一掌打死。
可見少司命道行之高。
也難怪少司命對自己起了疑。蓋因少司命和鬼嬰交過手。
今晚少司命帶我來紅燈廟，不知道想幹什麼。
陳陌壓下心頭不安，抬頭看去，便見到一雙雙熾熱的目光。有豔羨，有嫉妒……大概他們看到自己跟在少司命身邊，都以為自己得了少司命的賞識，羨慕嫉妒恨吧。
誰想……我真的不想跟在少司命身邊啊。
忍著萬眾矚目的不適感，陳陌埋頭跟在馬車後頭，一點點的朝著古塔的紅色大門走去。
突然，馬車在古塔的紅色大門口停了下來，還調轉了方向，面對著全場的九十多個管事香主夥計夥計們。
全場，靜悄悄的。
人群中的郭紫鈺和郭松陽見到了陳陌，郭松陽便低聲道：“小姐，少司命咋把陳陌帶在身邊了呢？莫不是少司命賞識陳陌，要挖人？”
說到這裡，郭松陽有點不爽。
好不容易發現一塊璞玉，人家陳陌也同意加入背後的組織，不想被少司命橫插一杆子。怎麼都叫人不爽快。
郭紫鈺卻搖頭，低聲道：“只怕不是這麼個事兒。那個操盤的鬼嬰從少司命手中逃脫了。今晚問責都還沒開始，少司命哪有心思賞識新人。多半是陳陌身上出了問題。叫少司命起疑了。”
郭松陽大吃一驚：“何以見得？”
郭紫鈺道：“直覺。”
嘴上說著直覺，她在心裡頭卻覆盤了一番事情的經過，卻沒有想明白少司命為何會對陳陌起疑。
就這時候，老道開了口：“郭松陽，郭紫鈺，你們二位上前來，少司命有話要問。”
被點名的二人吃了一驚，互相對望一眼，但都是老狐狸，知曉此刻不可露出破綻，便立刻壓下震驚的情緒，快步走出人群，來到了馬車前方，衝馬車裡拱了一手。
“少司命。”
馬車裡的人只是“嗯”了一聲，隨即道：“說說你們給陳陌傳法的經過。”
郭紫鈺不動聲色的站了出來，“陌公子是個練武奇才，早先在寨子的新人宅院裡被我發現……”
郭紫鈺一五一十講出。
各類細節都說的十分到位，沒有任何紕漏。
說完，郭紫鈺拱手彎腰，態度十分恭敬。
馬車裡的少司命陳陌稍許，道：“那真是個奇才。才半個月就修煉到了四重武師。還存了神。的確有擊潰鬼嬰的可能。我已知曉，退下吧。”
“是。”
郭紫鈺拱手，和郭松陽一起退去。
少傾，少司命再次開口，“老曹，你也退下吧。”
“是！”那老道拱手離去。
如此這般，三丈高的紅色大門前，只剩下紅色的馬車，和陳陌。
陳陌孤零零的站在馬車旁，看著那高聳猩紅的大門，感到莫名的不安。
這地方詭異的很，馬車裡的少司命也很不對勁。
陳陌衝馬車拱了一手，“不知少司命帶我來此，有何用意？”
周圍死寂一片，只剩寒風吹動帷幔，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忽然，馬車裡的少司命開了口。
“此地周圍沒有其他人，我且再問你一遍。你可是殺死了那嬰兒，並且將其焚燒？”
不知為何，在此刻的環境裡，少司命忽然這麼一問，帶給陳陌一股無法想象的壓迫感。
對於這件事兒，陳陌之前已經解釋了很多遍。
對方顯然是不相信的。
極限施壓？
陳陌有點虛。
這一切都超出了他最初的估測，他最初以為只需要應對紅燈照來人的問詢就可以了，沒想到事情這麼大。越是如此，越發顯示出鬼嬰兒最後留下的那資訊極為重要。
若是不交出這資訊，只怕不好脫身啊。
可問題是陳陌實在不知道如何才能交出這資訊。那魂念融合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了啊。
陳陌很清楚，此刻必須死咬著之前的說辭不鬆口。
一旦改了口，那可能就徹底沒了活路。
就這時候，少司命再次開口，“你猶豫了。”
陳陌立刻道：“在下並未猶豫，只是在回想當時的經過。少司命親至我陳府，足見那鬼嬰不一般，我怕錯漏了重要資訊。如今回想起來，我的確殺死了那鬼嬰。只是那鬼嬰很是離奇，死後鬼氣不散。似乎還有一縷鬼氣想鑽入我的腦海之中，我不得不把它燒了。”
誒。
少司命嘆了一聲：“真堅持己見？”
陳陌道：“在下所言，句句屬實。”
馬車裡的少司命沉默許久，忽然開口：
“跟我進去，娘娘要見你。”
下一刻，那高聳的猩紅大門，忽然緩緩開啟。
轟隆隆~
猩紅如血的光，從門裡面湧現而出，把整個紅燈廟照耀的猩紅通亮，宛若一輪落地的紅月，在整個漆黑的紅河縣內冉冉升起。
馬車緩緩進入紅光之中。
陳陌看著馬車漸漸沒入紅光中消失不見，整個人背脊發涼，如墜冰窖。
這個少司命這麼狠……帶自己來紅燈廟，是為了見紅燈娘娘？
而紅燈娘娘，就在這古塔之內？
就這時候，陳陌的腦海之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跑！快跑！！千萬莫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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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二合一萬字大章節，兩章兩章發也沒勁，乾脆一次性看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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