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正專注手中記錄的胡惟庸傳授的土豆種植知識,內容不僅涉及種植,還包括試種的人手安排、監管、倉儲等一系列細節。
朱標隱約感到其中大有門道。
於是他抬頭看了眼無暇顧及他的父母,撇了撇嘴,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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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春風得意地扛著一袋金銀珠寶、古董字畫回到家中。
對他而言,既然已將土豆獻上,這件事便暫時與他無關了。
未動手前,他可以提意見、說想法,但一旦開始,最好保持沉默。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並非推脫之詞,而是老成持重的經驗之談。
莫伸手,伸手必被斬,這是資深官吏必須銘記的法則。
不做不錯,多做多錯,這才是官場的常態。
因此,胡惟庸將土豆放在朱元璋面前後,便不再過問。
反正功勞已是板上釘釘,何必自尋煩惱?與其為此勞心費神,不如想想如何讓自己的小日子過得更舒坦。
比如,娜娜和春妮兒是否又有新花樣?廚師是否琢磨出新菜式?這些可比外界的紛擾有趣多了。
然而,胡惟庸閉門不出,安心過自己的生活,外頭的學子們卻因為朱元璋的一道聖旨徹底沸騰了。
聖旨中寫道:“右丞相楊憲德行有失,品行不端,罰其俸祿一年,以示警戒。”
“凡參與弄虛作假、誣陷上官計程車子,一律革除功名,終身不得錄用!”
這道旨意一經公開,立刻在朝臣和學子間引發軒然。
大多數學子對此事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何會有學子“弄虛作假、誣陷上官”?
這事又怎麼會鬧到陛下面前?
許多訊息不靈通的學子至今仍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對學子而言,“革除功名、永不錄用”比更為嚴重。
不過是一個人走向刑場,但若是功名被革除,表面上只涉及一人。
實則,他的子孫後代也將被剝奪科舉的資格。
雖未明文寫入大明律,但這已是官場中的潛規則。
父輩或祖父輩有此懲罰,按照“官場規則”,子孫便無法透過政審。
無論你多麼有才,連參加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因此,每當發生此類大事時,學子們總是急切地打聽究竟出了什麼差錯,竟惹得陛下如此震怒。
畢竟,通常情況下,不會有如此嚴厲的懲罰。
某些訊息只要稍加打聽,便能知曉,尤其是在不保密的情況下。
依舊是那家沒有招牌的破舊酒樓,幾個曾多次聚會的學子一臉驚慌地看向那位年紀最長、訊息最靈通的段兄。
然而,此時的段兄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從容,面如死灰,神情憔悴。
“段兄,你真的在那份檔案上簽字畫押了?”
段兄聞言,眼眶瞬間泛紅,猛灌了一口廉價的水酒後,憤然吼道:“我怎麼知道,堂堂右丞相,居然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我不就是發了幾句牢嗎?”
“難道我說錯了?”
“這次府試的題目,你們不覺得難嗎?”
“然而最終呢,那位右相說得天花亂墜,不過是希望陛下見識我們學子的真知灼見罷了。”
“結果……我卻落得如此下場!”
“真是見鬼了!”
“我本就連秀才的功名都未曾取得,如今不僅自己的前途毀於一旦,連子孫的科舉之路也徹底斷絕。”
“我怕是死後連宗祠都進不去了!”
“唉,我真是被人坑害了!”
一眾學子看著先前還信心滿滿的段兄突然失控,嚎啕大哭,心中也感到無比淒涼。
他們早已知道段兄上書的事。
他們也曾想過,這其中是否有何風險。
但根據他們所瞭解的情況,段兄的言辭雖可能招致陛下幾句責罵,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遭受如此重創。
眾人對視一眼,心中已瞭然。
歸根結底,是選錯了目標。
無論是他們,還是右相楊憲,都錯誤地低估了胡惟庸這位看似荒唐、不羈的主考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得出結論後,不僅酒樓裡的學子們,整個大明的學子們的怨氣,似乎都被那封“蠻不講理”的聖旨所震懾。
此時,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
‘算了,算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老老實實讀書吧,院試也不遠了!’
然而,他們偃旗息鼓了,胡惟庸卻並不滿足。
怎麼?
一群小角色就這麼慫了?
你們若不埋怨我胡大老爺,我還怎麼自汙?
想到這兒,胡惟庸心生一計,揮毫潑墨在禮部寫下一篇《告學子書》,直接讓禮部官員大量刊印,四處張貼。
不得不說,胡惟庸的文筆直白而囂張。
“《論語·禮記》一則中,有兩字出現十三處,唯有‘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這一句為單句。”
“我既為本屆恩科主考,豈容不學無術之徒濫竽充數?”
“連《論語·禮記》中的內容都未能背誦、分析,爾等有何資格自稱讀書人?”
“但凡找出我所設的題眼,此題便易如反掌!”
“我不妨直說,與其考後怨恨我的題目太難,不如反思為何連《論語》中的名篇都記不住!”
胡惟庸身為恩科主考官,直言不諱地表明他的職責是將那些平庸無能、濫竽充數之人剔除出本屆恩科。
這番毫不留情的話語一經公佈,大明的學子們紛紛沉默。
顯然,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個連《論語》都背不出來的無能之輩。
況且,若按照胡惟庸的思路去思考,似乎……這考題本身並沒有問題,只不過稍微繞了個彎,考察的是學子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罷了。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埋頭苦讀才是正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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