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他內心並不怎麼重視。
以胡惟庸的功勞,固然會給些面子。
但剛剛舉辦完宴會,就立刻派宋利來叫胡惟庸過去私聊,這種舉動未免太過親密了。
這才是李善長最困惑,也最鬱悶的地方。
憑什麼啊!
論身份,他李善長受封韓國公,是眾國公之首;
論職位,他如今是光祿大夫、太師、中書左丞相!
論關係,他更是從朱元璋微末之時便陪伴在身邊的信重之臣……
可這一切加在一起,卻還是不如胡惟庸……
這究竟是為什麼?
李善長帶著滿心的疑惑最終離開了。
而其他臣子,尤其是親眼目睹胡大老爺被宋利叫走那一幕的人,此時只能滿臉羨慕地搖著頭離開。
沒辦法,立功受獎這種事,還可以爭一爭,或者使點手段。
但與陛下關係好、受陛下信任這種事,那就沒轍了。
說白了,一般人連想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不過是給老朱家幹活的苦力、長工罷了。
而在離開的人群中,劉伯溫的眼神卻格外複雜。
‘嘖嘖,惟庸這歸隱之路,可不好走啊!’
‘哈,本以為只有我一人視功名利祿如無物,沒想到竟遇上了惟庸這麼個同路人!’
‘剛才所有人都在羨慕惟庸的風光,可誰又注意到惟庸的無奈和委屈了?’
‘那眼神和表情,分明是真心想要逃離的人才會有的啊!’
‘可惜啊!咱們都走不了,惟庸也走不了!’
‘真是造孽!’
‘朱重八,你能不能給個準話,到底怎樣才能放我走?’
‘我都自汙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讓我怎樣?’
‘強扭的瓜不甜,你難道不明白?’
‘唉,真是煩死了!’
不得不說,劉伯溫這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逃離的頂級重臣,才是胡惟庸真正的同道中人。
什麼都是假的,回家躺平不比在朝堂上被人算計、天天提心吊膽來得舒服?
算了,繼續努力吧!
只要功夫深,總能回農村!
劉伯溫,加油!
另一邊,胡惟庸終於慢悠悠地來到了朱元璋的寢宮。
看著這外表富麗堂皇、內裡卻不得不點燃一大片牛油蠟燭來照明的宮殿,胡惟庸無奈地撇了撇嘴。
真是的,雖然來了這麼多次,可每次看到這宮殿裡烏漆嘛黑、必須點大蜡燭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想笑。
老天爺,沒有玻璃、沒有電燈、照明系統不好搞的情況下,難道就不能把房子造小點?
這弄得黑黢黢的,不難受嗎?
為了面子活受罪啊!
胡惟庸一路腹誹著,走到了朱元璋面前。
此時的朱元璋已經換上了他平日裡最喜歡的常服。
此時的他,哪裡還看得出半點皇帝的模樣。
一件厚厚的粗布衣裳,耷拉著的布鞋、盤著的雙腿……
可以說,此時的朱元璋就是個大明最最常見的莊稼人。
但胡惟庸還是心裡緊緊繃著那根弦,半點不敢放鬆地行禮道。
“見過陛下!”
朱元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揮了揮手道。
“行了,這兒又沒有外人,弄這套給誰看呢?”
“平日裡你大帥、重八什麼的喊得少了?”
胡大老爺老臉一黑,扯了扯嘴角,勉強答道。
“那都是臣過於孟浪之舉,還望陛下恕罪!”
朱元璋眯著眼睛耷拉著嘴角,無語地看著胡惟庸道。
“惟庸,這麼搞就沒意思了啊!”
“起來起來,咱找你還有正事兒呢!”
一聽這話,胡惟庸反倒是鬆了口氣。
終於,能讓人死個明白了。
他確實想認真聽聽,究竟是什麼大事,讓朱元璋今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結果,等朱元璋說完,胡惟庸徹底懵了。
不是吧!
你折騰來折騰去,還把我嚇得心臟都快停了,就為了讓我把小侄女嫁給太子?
呵,你們家還真是講究啊。
這時候跟我提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過,胡惟庸現在是真的為難了。
因為他知道,這事根本不止關係到胡馨月的個人幸福。
說句不好聽的,這實際上涉及到大明的皇權更迭,以及胡大老爺後半輩子的幸福生活啊。
該死的,朱重八你這個老不正經的,怎麼就看上我家小侄女了呢?
你讓那呂氏扶正,生個朱允炆不好嗎?
為啥非得把我家扯進去呢?
媽的,我只想躺平啊!
好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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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老朱那一臉期待的樣子,胡惟庸抹了把臉。
媽的!
逃不掉了啊!
老朱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要是再阻攔,多少有點不給老朱面子了。
老朱難得講理一回,要是繼續不給面子,恐怕他也不會再講理了。
畢竟,他那個職業,主打的就是不講道理啊。
不過,胡惟庸現在也開始仔細琢磨起之後的事情了。
朱標那胖子,好像是洪武二十五年沒的?
如果一切不變的話,那豈不是還有十幾年?
這裡面的門道可就多了啊。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讓事情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