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老爺把前幾天還視若珍寶的武功秘籍全都扔到了一邊。
唯獨那基礎內功,他卻始終沒有放下。
原因很簡單!
這內功雖然不像其他武功那樣神奇,既不能讓他力大無窮,也不能讓他身輕如燕。
但它養身啊!
能延年益壽,能調理氣血,還能讓他精神煥發,憑什麼不練?
接下來的幾天,胡家剛修好的練武場再次冷清下來。
胡大老爺每天起床後,只是簡單站樁不到半個時辰。
僅此而已。
就在他以為終於能清閒幾天的時候,一個意外的訊息傳來。
出海遠航的三支艦隊,全都返航了。
但這次回來的艦隊,似乎快沉了。
胡大老爺聽到這個訊息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胡義。
“你再說一遍?”
“遠征艦隊的船快沉了?”
“你在跟老子開玩笑?”
“就大明周邊這些小國,能湊出幾條像樣的漁船就不錯了,哪來的本事和大明艦隊對抗?”
胡義無奈地攤了攤手。
“老爺,怪我,老奴還沒說完呢。”
“說船快沉了,是因為那些船吃水極深,幾乎要被壓進水裡了。”
“顯然是裝得滿滿當當,半點空餘都沒了。”
胡大老爺這才恍然。
“早這麼說我不就明白了?”
“看來這次傅友德他們撈了不少啊!”
“也不知道有沒有給我帶點禮物。”
“他們拿著我的玻璃器具去賺大錢,總不至於忘了我這個功臣吧?”
胡義見老爺摸著下巴琢磨,便不再多言。
雖然他也覺得,自家老爺理應分一杯羹。
就在主僕倆盤算著怎麼從老朱那兒撈點好處時,一名胡府下人匆匆跑來。
“老爺,宮裡的宋公公來了!”
胡大老爺一聽就知道,準是宋利那老傢伙。
既然他來了,自然是朱元璋有事找他。
不過,以往總是抗拒進宮的他,今天倒是來了興致。
老朱眼看就要發大財,自己總得分點油水吧?
他換好衣服來到正堂,果然看見宋利正坐著喝茶。
還沒等宋利開口,胡大老爺就衝他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
“知道你是來催我進宮的,廢話少說,這就走!”
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去。
胡大老爺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宋利愣了片刻,隨即慌忙擱下茶盞快步追了上去。
管他呢。
只要能把胡大老爺順順當當地帶進宮,其餘的事與自己何干?
至於這位爺進宮後是同陛下爭執還是言歡,那都是他們的事。
他一個宦官,操這份心作甚。
果然,待宋利趕到府門時,胡大老爺早已端坐馬車,不耐煩地催促著。
\"磨蹭什麼呢老宋?陛下可候著呢!\"
多次奉命來胡府傳旨卻屢遭當面頂撞的宋利,此刻唯有苦笑。
他無奈地望了胡大老爺一眼,搖頭登上馬車。
不多時,馬車疾馳入宮。
胡大老爺懶得等通傳,徑直大步邁向謹身殿。
剛跨入門檻,便瞧見傅友德、藍玉、李景隆三人立於殿中。
御案後端坐著朱元璋,太子朱標靜立一旁。
胡大老爺隨意向上首拱了拱手,衝著傅友德打趣道:
\"喲,老傅,這趟差事沒少曬啊!\"
\"黑成這樣,嫂夫人還認得出來不?\"
\"可別被關在門外頭嘍!\"
傅友德與胡惟庸同屬開國勳貴,胡大老爺才這般隨意。
至於藍玉、李景隆?
小輩罷了,且晾著!
胡大老爺這番言語令殿中眾人心頭一緊。
朱元璋父子倒習以為常,早見識過他在此間的肆意妄言。
莫說這般玩笑,便是當著天家父子議論過朱元璋禪位之事——若傳出去,旁人怕是要嚇破膽。
正因帝王的默許,傅友德等人愈發震驚地望向胡惟庸。
'好傢伙!這才是真把皇宮當自家院子啊!'
'大丈夫當如是!我李景隆何時能有這般威風?'
'哼!這老狐狸莫非瞧不上我藍玉?怎的連招呼都不打?'
三人各懷心思間,傅友德恭敬回禮:
\"見過胡大人,下官雖曬黑了些。\"
\"所幸家眷得陛下照拂,倒也無礙。\"
胡大老爺無聊地撇了撇嘴。
這老小子愈發謹慎了。
殊不知這般謹小慎微,落在朱元璋眼裡反倒成了減分項。
老朱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利益至上者,最多再加上那麼點兒情分。
只要不碰他朱家的利益,甚至還能給老朱家帶來好處,那你就能過得順風順水。
要是跟老朱處得融洽些,把情分維繫好了,就算有點小毛病他也能睜隻眼閉隻眼。
可要是像傅友德那樣死板地恪守官場規矩,那可就要倒大黴了。
你都跟老朱只講君臣之禮了,那他自然也只跟你談利益不談情分。
所以,胡大老爺登時覺得跟傅友德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朝藍玉、李景隆點頭示意後,轉頭看向坐在主位的朱元璋和朱標問道:
“陛下火急火燎地召我來,有何貴幹?”
朱元璋沒好氣地瞪了胡大老爺一眼,可眼裡的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怎麼?”
“咱沒事兒就不能叫你了?”
“你也是大明的臣子,為朝廷效力還不樂意了?”
胡大老爺挺直腰板,理直氣壯地回道:
“當然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