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小跑到書房。
\"老爺,有什麼吩咐?\"
胡大老爺煩躁地撓了撓頭。
\"胡義,這次去工部,章善那老傢伙沒多說什麼吧?\"
胡義仔細瞄了眼自家老爺,實在不好意思提及工部尚書章善那憋得快**、想破口大罵的模樣。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說道:“章尚書沒說什麼別的,只是關心了您的身體。
”
並不是胡義故意傳錯訊息,而是他實在沒法把章善那些數落老爺的話全都講出來。
胡義深知老爺的行為習慣,也完全明白章善的心情。
換作是他坐在章善的位置,恐怕也會忍不住破口大罵。
胡大老爺不再追究胡義說的是真是假,只是囑咐了幾句:
“叫你來是有幾句話要說。
今天李善長來了吧!”
“那傢伙沒什麼好事,竟想和我們攀親?”
“他那兒現在就像個陷阱,我避之唯恐不及,哪還敢牽扯進來?”
“所以從今天起,我就裝病了!”
“而且是重病那種,在家休養!”
“從今天開始,咱們閉門謝客,一切對外事務都交給你處理!”
“總之,咱們不摻和了,安心過日子就行!”
“你在外面時,也要當心,別不小心和李善長那邊有牽連,明白嗎?”
胡義聽出了老爺是在說正經事,便嚴肅地點點頭答應。
其實這並不算複雜的事,不過是像以往一樣閉門不見客罷了。
這種策略他再熟悉不過了。
安排完胡義,胡大老爺轉身往後院走去。
心情不佳,那就喝酒吃肉搓麻將!
難道還能去讀書寫字上班不成?
胡大老爺剛到後院門口,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嘩啦嘩啦的麻將聲。
“唉,我發明麻將真是罪孽啊!”
“不過我喜歡,嘿嘿!”
胡大老爺在後院的“麻將群”裡已非頂尖高手。
他萬萬沒想到,娜娜竟是位麻壇奇才。
她的算牌、記牌技巧堪稱一流,而且平時低調的她一旦上桌便敏銳異常,所有人的牌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會不動聲色地佈局,讓胡大老爺稍有不慎就被坑。
然而,這種高手對決相當有趣。
當然,在家打牌的樂趣遠不止於此。
到了中午,廚子精心準備的飯菜擺上桌,都是胡大老爺喜歡的口味。
享受美食的同時,身邊還有鶯鶯燕燕相伴,胡大老爺不禁開懷大笑:“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最近一段時間,胡大老爺沉迷麻將,半個多月沒出門,也未傳遞任何訊息。
在他看來,這種深居簡出正是聰明之舉,效仿歷史名臣以避嫌。
他覺得自己的做法非常妥當。
然而,就在胡大老爺自我陶醉時,工部尚書章善卻坐不住了。
他嚴肅地質問:“胡相依舊沒有露面?”
一旁的小吏無奈地點頭:“都十幾天沒見到人影了!”
章善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快要爆裂了。
天哪!
這是要鬧哪樣?
不過是個請假條,字跡還像鬼畫符一樣,人就消失了?
就算讓管家說句話也好啊,至少能讓自己心裡好受點。
結果呢,連個影兒都沒見著。
真是扔下請假條就啥都不管了!
章善在朝廷做官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官員沒見過?
但他從沒遇到過像胡大老爺這樣悠閒的。
工資照領,卻什麼事也不做。
胡大老爺就不能體諒一下自己這個老下屬嗎?
此刻的章善滿心都是抱怨。
他堂堂工部尚書,正經的文官頂尖人物,如今卻成了個黑眼圈消不掉的可憐小吏。
這段時間他日夜不停地在工部忙碌。
沒辦法,一個侍郎失蹤了,另一個又因公出差。
工部大小事務全都堆到了章善這兒。
熬了半個多月後,章善終於撐不住了。
必須上報!
這件事得讓皇上頭疼去了!
他寫了一份誠摯的奏摺,直接呈遞上去。
內容只有一個意思:他撐不住了!
希望皇上能派人暫時接替胡大老爺的職位。
偌大的工部,總不能真讓他一個人扛著吧。
朱元璋晚上看到了這份奏摺,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轉向宋利問道:
“宋利,這些日子李善是否一直待在府上沒去上朝?”
宋利清楚朱元璋關注的重點人物動向,因此回答得十分果斷。
“回稟陛下,胡大人近期確實未曾外出。
”
據工部所言,胡大人是因病請假,但錦衣衛反饋稱,他是在避嫌。
朱元璋聽到這番話,心情複雜至極。
避嫌?真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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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利,你是說胡惟庸根本沒有生病?”
“只是在避嫌?”
朱元璋難以置信地問。
然而宋利苦笑回應:“正是如此,胡大人雖呈遞了病假條給工部,但實際上身體並無大礙。
”
“至於他避嫌的說法,則是錦衣衛在他家時,聽他自己打麻將時親口提及。
”
朱元璋一臉無奈地抬頭。
真是無奈到了極點!
朱元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評價胡惟庸的行為。
避嫌確實沒錯,歷史上不少大臣也會因各種緣由選擇低調行事。
但像胡惟庸這般程度的,實在罕見。
簡直是完全不顧及職責!
若換了別人,朱元璋早就追究責任了。
畢竟一向是他朱元璋佔人便宜,哪容得下有人只領薪不幹活?
然而面對胡惟庸,朱元璋卻束手無策。
因為胡惟庸早已表明態度,只想在家休養,這個侍郎的位置誰想幹都可以。
換句話說,這個工部侍郎完全是朱元璋強加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