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和堂弟蘇壘還沒去到高家,就看到路口圍著裡三圈、外三圈看熱鬧的人,心裡就有了不祥的預感,兄弟倆從人群裡擠了進去,就見高家被衙役圍住了。
“張三叔,出了什麼事?”蘇壘認出其中幾個正是他爹蘇總甲的手下,連忙問道。
張老三沉默了一刻,有些猶豫地說:“高家出事了……”
旁邊已有知情的人接到:“真是可憐,姜娘子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誰沒了?!”蘇培兄弟異口同聲地問。
他們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不敢相信。
果然,只見張老三嘆了口氣,同情地說:“你們的表姐,姜娘子沒了……被那高逵一榔頭砸到了頭,當時就沒了……你們要進去?總甲在裡面呢。”
蘇培和蘇壘手心都是汗,腳步虛浮地往裡走。
外面圍觀的人嚷嚷:“怎麼他們就可以進去,我們就不能?”
張老三沒好氣地說:“人家是苦主!是孃家兄弟,你也想你家姑娘被人打死?”
外頭吵了起來,蘇培兄弟倆卻沒有理會,只見高家的油坊亂糟糟的,一些油桶倒了,油流了一地,一不小心就能讓人摔一跤。
院子裡有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跡,旁邊一塊門板上停著一個人,用白布蒙著,看身形是個女子。
蘇總甲面沉如水地站在一旁,聽手下彙報。
見到侄子和兒子來了,蘇總甲怔了怔,嘆了口氣,說道:“你們表姐沒了……昨夜那高逵帶著邪教亂黨闖了進來,打死了玉兒,搶走了家裡的錢,抱了幾個孩子跑了。那畜生連父母也不顧了,高家兩老還在後院安置著。”
蘇壘年輕,已經撐不住嗚嗚哭了起來。蘇培強忍著眼淚,哽咽道:“我們把表姐帶走?”
“要帶回縣衙,等仵作驗屍、記錄在案後才能收斂。”蘇總甲心中再氣憤再難過,面上還沉得住氣,說道:“這事我來安排……你們回去後,先瞞著你姑母……罷了,恐怕也瞞不了兩天。你們說與大郎聽,讓他慢慢和你們姑母說。”
蘇培和蘇壘答應著,想要看錶姐最後一面,又不忍看,心鈍鈍的痛,只能掩著面輕輕哭著。
“別哭!”蘇總甲喝道,“哭有什麼用?如此深仇大恨,我們家和他高逵、觀音教不共戴天!你們振作起來!你姑母那裡怎麼樣了?”
蘇培抽噎著說了姜豐回去之後發生的事。
蘇總甲聽著,外甥還知道請王家的人過來撐腰,還不算糊塗,點頭道:“大郎是個靠得住的,你們也去幫襯些,別在這裡哭,聽得鬧心!”
死的是他的親外甥女,他第一個進來收的屍,他能不傷心?!都說舅舅愛外甥,姜玉小的時候,蘇常義也曾把她扛在肩頭上看花燈、逛廟會。
自家好好養大的姑娘,嫁到他高家來,生了三個孩子,受了許多委屈,到頭來還被一榔頭打死!他能不恨?他恨得牙根都要咬斷了!
但如今他不能倒下,他必須儘快將兇犯捉拿歸案,告慰他外甥女的在天之靈!
蘇培和蘇壘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回到姜豐家時,圍著姜豐家的族人都已經散去,蘇坤也帶著姜媛回來了。
如今幾個男人在院子幫忙收拾東西,金氏和蘇氏在廚房熬藥,小媛媛就在床邊守著娘。
見到蘇培兄弟倆空手回來,蘇氏愣了愣,急忙問:“你們表姐和幾個外甥呢?”
蘇培和蘇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你們倒是說話啊!可是要急死我!”蘇氏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心口悶悶的痛,像是被人挖去一塊肉般痛苦難受。
蘇培問道:“表弟還沒回來?”
蘇常忠答道:“還在祠堂那裡呢……你們表姐,到底怎麼了?”
蘇培不說話。
蘇壘小聲說:“高逵打了她,搶了幾個孩子逃走了。官府已經派人去緝捕了。”
“高逵打了她?打得怎麼樣了?”蘇氏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從兩個侄子的神情中,她已經有了某種預感。
果然,蘇培嘆了口氣,哽咽著說:“表姐沒了。”
蘇氏身體一軟,就倒下了。
一旁的金氏早有準備,接住她靠著牆邊坐著,蘇家的人都圍了過來。
蘇常忠一把抱起妹妹,一邊往屋裡去,一邊對兒子說:“快去請大夫!”
大夫看診之後,就去族長那邊和王家的管事匯合了。
蘇坤應了聲,衝了出去。
到了姜氏族長家,只見姜豐沉著臉從裡面走出來。
“大郎,大夫呢?你娘暈倒了!快回去!”蘇坤喊道。
姜豐一聽,拉著大夫往家裡趕,一邊問:“怎麼回事?娘不是沒什麼事了?”
蘇坤快步走著,一邊說道:“是阿培他們回來了,說……說你姐姐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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