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歲月如梭!
晚飯過後,月亮已爬上樹梢。
熊楚楚要帶著府衙的幾個女幫傭祭月了。
府衙正院的月臺上,秉著風燭、焚著斗香,呈獻著月餅和各色嶺南佳果,柚子、柑橘、香芒、菠蘿蜜散發著陣陣清香。
熊楚楚洗乾淨手,跪在拜毯上,滿臉虔誠地念念有詞,祈禱家人安康,然後將香插在香爐上。
姜豐站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看著。
古人講究,“男不拜月,女不祭灶”,這拜月向來是女子的事。
想想,一個美麗端莊的女子,穿著精緻飄逸的長衫,在朦朧的月色中虔誠地禱告,是何等的美景。
熊楚楚站起身,就看到丈夫呆呆的看著自己,嗔道:“愣什麼神呢?”
姜豐回過神,笑道:“我只是想,‘貂蟬拜月’也不過如此了,娘子這一拜,月亮都羞得躲到雲裡去了。”
聽了姜豐的話,熊楚楚又羞又喜,熊森卻是點頭道:“姐夫要一直這樣才好!不瞞你說,我來之前,我娘悄悄給我派了任務,打探你身邊有沒有新人呢。我就說她多心呢,姐夫是怎麼樣的人?還用得著擔心嗎?”
姜豐一本正經地說:“就是!我是再正經不過的了!”頂多也就是對娘子口花花而已。
熊楚楚哭笑不得,她這弟弟怎麼那麼呆呢?這種話也是拿出來說的嗎?
幾人坐在院子裡,院中月色清朗、涼風習習,花木的陰影影影綽綽,一起賞了一回月,姜豐還和熊森應景做了兩首詩。
“城南有意子規歇,天遣十斛兩特達。忘味雲漿何處酒,正山幾許芰荷發。”熊森吟詠著,頗為自得地問,“姐夫,你看我這詩如何?”
“意境倒是不錯,只是少了一點……”姜豐捋了捋鬍鬚,笑道:“頌聖。”
“……”熊森一言難盡地看著姜豐。姐夫,你怎麼是那麼庸俗的人?
看到熊森的眼神,姜豐笑道:“到了科舉場上,你就明白了。”
“姐夫,如今又不是科考場!”熊森嘟囔著。
“嗯……你平時不準備著?考試怎麼能一蹴而就?”姜豐指導著。
他就是那麼庸俗的人,要不是為了考試,他對作詩做文章,一點興趣也沒有!
看到丈夫和弟弟說笑,熊楚楚也笑著,親自切了一個柚子,遞給兩人。
過完中秋節,熊森就踏上了歸途。
姜豐把他送到碼頭上,目送上了官船,直到船隻遠去,再也看不見了,他還在碼頭上站著,眉頭微微皺著。
他倒不是捨不得熊森……而是,京城裡傳來訊息,督察院和東緝事廠共同派出的督查組南下了,算算時日,也該到了。
但是自己日日派人盯著碼頭,卻沒有看到人。難道說督查組先到別的州府去了?
這也有可能。此次洪水,上下游幾個州府都有民亂,先查他們也合理。但是……想到督察院的前同事對自己深深的惡意,他還是不能安心。
這督查,有明察也有暗訪,難道他們給自己來一招暗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