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香料並無其他毒性,不會對幾位主子的身體產生什麼別的影響。
“這位雲才人,便是因為離香爐太近,吸入的氣味最多,所以情況最為嚴重,暫時失聲了。”
太醫檢測之後,語氣恭敬地說道。
陸堯坐在那裡。
聽著這話。
離香爐最近,便是說,往香爐中投放香料的嫌疑越重。
直接嚴重到失聲,更像是一種欲蓋彌彰之下的刻意。
陸堯涼薄的眸眼,立即望向雲霧那雙明亮清澈的杏眸,與她目光相接,無聲對視著。
然而不過片刻,他別過眼去。
不是她。
記憶中的那女子,伶牙俐齒,狡詐奸猾,絕不會是如此清冷無害之人。
陸堯皺了皺眉,視線又在其餘三人身上一一掃過,隨即驀地起身,語氣敷衍冷淡地丟下一句“你們幾個好生歇息”,便突然就走了。
“嬪妾恭送皇上……”
關嬪幾人面面相覷著,不忘趕緊行禮。
待離開後。
“皇上就這樣走了?”崔貴人忍不住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甘。
對於今日之事,是誰在香爐中動了手腳,是否要查清楚找到那幕後主使,他都無一字的安排。
更沒有對她,有什麼特別的對待。
“不然呢?他是皇上,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能由著你的性子來嗎?”關嬪頗為直爽地道。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崔貴人臉色一僵。
關嬪沒再理會她。
轉而走到雲霧跟前,朝她肩上拍了拍,大大方方地道:
“雲才人,方才是我和江妹妹誤會你了,還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雲霧說不了話,便只搖了搖頭,朝她溫婉地一笑。
“還是雲才人心胸寬廣。”
關嬪爽朗地一笑,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江美人貓兒眸轉了轉,一臉天真無知地一笑,隨即也主動上前,拉住雲霧的手,語氣嬌嬌地道:“雲姐姐,我們一同進宮,便是緣分,往後要常走動才好呢!”
雲霧點了點頭。
她始終溫淡地笑著,像個沒脾氣的泥人兒似的。
江美人見此,對她更添了幾分親暱。
崔貴人則突覺自己被關、江二人給背刺了。
她一下捏緊了袖子裡的手,飛快瞥了雲霧一眼,眸子裡閃過一抹幽冷的鋒芒。
殿內一時詭異地和睦起來。
就如這後宮。
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驚濤駭浪。
雲霧垂下眼眸,心如明鏡。
“皇上,不查查嗎?”
此時,帝王回御書房的路上,陳玉安憋不住話地問道。
“還用得著查?那女子,就在她們當中。”
陸堯語氣嘲諷,“上一回朕之所以會中招,不就是香爐中的香料被人動了手腳?
“這一回也是同樣的手段,恐怕是她早聽到風聲,知道朕要憑著聲音認人,故此在香爐中做文章,幾個人都啞了聲,朕便無法憑著聲音認人了。
“……自作聰明。
“朕還查什麼?
“左不過等上三五日,待她們聲音恢復正常了,一一召幸,自會知曉哪個是她。”
想了想,腦海中又驀地閃過那雙清冷無辜的眼眸,就又補了句,“不是雲才人,是另外三人。”
“啊?皇上,您怎麼知道?”陳玉安一臉想不通。
“雲才人一副溫婉柔弱的樣子,怎麼可能是那個詭計多端的女子?”陸堯俊眉一皺,語氣理所當然地道。
“那可不一定……”
陳玉安一聽,不以為然地道,“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漂亮的女子便越是會騙人,雲才人是她們四人當中最漂亮特別的一個,沒準就是最會騙人的一個。
“依奴才來看,皇上這分明是一眼瞧中了雲才人,才會這樣替她分辯……”
說著說著,忽然覺得不大對勁。
抬頭一看帝王臉色。
“朕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陸堯冷冷睨著他。
“嘿嘿……當然您是,您是皇帝,奴才就是瞎說,瞎說而已。”陳玉安趕緊賠著笑,還朝自己臉上甩了兩個嘴巴子,一副諂媚樣。
陸堯瞥他一眼,提步繼續往御書房走去。
陳玉安在後頭趕緊跟上。
剛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嘴賤道:“那皇上今晚可要召幸雲才人?
“其他幾個妃嬪聲音都那樣了,怕是在床上,皇上會不盡興。
“雲才人出不了聲,反而不會在侍寢時,因為聲音難聽,就掃了皇上的興致……”
陸堯腳步不得已又頓住。
他俊臉上似是有些好笑,轉過身,就那麼挑著眼,一言不發地睨著這喜歡多嘴的蠢奴才。
陳玉安被他這樣眼神盯著,一臉後悔地暗暗罵了自己幾句,乖乖背過身去,往地上一跪。
又忍不住慘兮兮地道:“求皇上憐惜……皇上,您可千萬要對奴才輕一點……啊!”
還沒說完。
一股大力,將他踹得直接一個狗啃泥。
“狗奴才!都會安排起朕的私事了?要不這個皇帝你來替朕做?”
陸堯踹了他一腳還不解氣,又補了一腳,罵了兩句,才覺得有些解氣地一甩衣袖,又轉身提步走了。
“奴才不敢!奴才知道錯了!皇上——您別不要奴才啊!”
陳玉安一刻不敢停地從地上爬起來,在後頭慘叫連連地趕緊跟上。
而此時。
雲霧幾人,已由宮人領著,去往各自分配的宮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