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這個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尤其是下巴上的弧度,可是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兒實在太多了,腦子裡根本就想不起來。
漸漸的我就覺得這個人更不對勁了,因為我多看了幾眼之後,這個戴草帽的傢伙把頭幾乎都要垂到了桌沿兒上,面前放著一個大碗,裡面的東西沒怎麼吃,直接就付錢起身準備走人。
我越發覺得納悶,三兩口把面前的羊肉泡饃吃進去大半,甩下幾塊錢悄悄的就跟了上去。
前面那道背影看上去非常的消瘦,看穿著打扮跟普通的農民沒有什麼兩樣,走起路來很快,時不時的躲避的迎面而來的人,就像是一條穿梭在河流當中的游魚。
到最後,我幾乎都是一溜小跑的才能勉強跟上。
那個戴草帽的人始終都沒有回頭,但是我能夠覺得到這個人在躲避著什麼,尤其是當這個傢伙迅速的折向了旁邊的一條小衚衕之後,我更加確信自己的直覺。
古話常說,好奇害死貓!
人都是這樣,越是遇到難以理解的事情,就越感興趣,而往往就是這樣容易把自己帶入到危險的漩渦裡面,難以自拔。
我也沒多想,直接就跟著轉進了那條小衚衕,裡面沒有人經過,前面好像還有其他的轉折之處。
我邁開步子向前跑了起來,剛要拐彎,眼角瞅見左面的巷子口一道灰色的身影閃過,就是剛才那個戴草帽子的人。
我拔腿就追,可是跑到了轉彎的地方,人又不見了。
我對這個地方本就不是很熟悉,再加上這裡曲曲折折的,就好像是迷宮一般,繞來繞去倒把自己給整迷糊了。
我心裡頭憤憤的罵著,可惜了剛才那半碗羊肉泡饃。
正準備找路出去,突然之間發現自己的腳底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那影子頂著一個大大的腦袋,極為怪異。
我趕快轉過身,心立刻揪緊。
距離我三米開外,站著一個灰色的身影,迎著陽光,看不清楚面目,但是我能夠見到這傢伙腦袋上頂著一個很大的草帽,身形消瘦衣服穿在上面就好像是扯旗一樣。
這個傢伙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我的身後,肯定是早就已經發現我在跟蹤,不知道會不會殺人滅口什麼的?
戴草帽的人就站在那裡低著頭,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我的身後是死衚衕,想要離開,也就只有前面的這一條路。
我定了定神,儘量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假裝迷了路向前邁動步子。
那個人還是一動不動,就好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寬大的草帽,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我的心跳已經是連成了一片,從這個人身邊經過的時候,隱隱的聞到了些許煤油的味道,又或許這是我的錯覺,自從上一次從那礦坑當中,僥倖脫險之後就總是疑神疑鬼。
我悄悄防備著對方會突然發難,心裡早就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好奇,只想著趕快離開,不過在錯身的那一瞬間,還是忍不住悄悄的扭頭看了一眼。
這個人的面板真的很白,我只看到了半個下巴和裸露在衣領外面的脖子,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
直到我們兩個人在狹窄的過道中擦肩而過,我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認為剛才估計是自己多疑了。
“如果想活命的話,就不要多管閒事,否則誰也保不住你!”
沙啞的嗓音低沉得幾乎讓我聽不清楚,我陡然一驚趕快回身,那戴草帽的人已經轉了過來,微微的抬了下頭,露出了半個下巴,帶著一抹倔強的弧度,那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我兀自嘴硬,那人也沒有再說話,就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我,雖然帽簷遮擋了對方的視線,但我卻能夠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威脅之意。
想到這裡,我一陣發毛,三步一回頭的邁步走出了巷子,最後幾乎是跑著出去的。
在巷子口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剛準備罵上一句,對方先開口說話了。
“你這小子怎麼到處亂跑?周隊長回來了,正找你呢!”
是周峰的那個徒弟,我鬆了口氣,再回身那草帽已經不見了。
連夜趕了回來的周峰,又顯得憔悴了不少,我推門而入的時候,屋子裡面都是煙。
“問出什麼來沒有?”還沒等周峰開口,我就搶先問了出來。
周峰看了我一眼,然後衝著我身後的徒弟擺了擺手,門被從外面關上了。
“還真讓你給說著了,殺人的目的很有可能不是尋仇,或者說不僅僅是尋仇,他們的確是在找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