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我們快撐不住了!”
王毅看著自己陷入苦戰的隊員,又看著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
他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小人說:他是瘋子!別聽他的!我們是C.A.P.R.B.是科學的守護者!怎麼能去炸汽車哄鬼!
另一個小人說:可科學已經沒用了!再不聽他的,我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最終,求生的本能戰勝了職業的尊嚴。
王毅一把搶過旁邊隊員的通訊器,對著裡面咆哮。
“所有人!停止對異常集合體的攻擊!聽我命令!目標,前方那輛五菱宏光!使用D-7型高爆穿甲彈!給我……給我他媽的……打出個藝術感來!”
所有正在戰鬥的隊員都愣住了。
“隊長?您說什麼?打車?”
“執行命令!”王毅的聲音帶著一絲破罐子破摔的決絕。
隊員們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還是服從了命令。他們調轉槍口,對準了那輛已經很悽慘的五菱宏光。
新娘也停下了動作,她佈滿裂痕的鏡面,好奇地看著這群突然調轉槍口的“賓客”。
“開火!”
“轟!轟!轟!”
一連串劇烈的爆炸響起,火光沖天。五菱宏光的車身在爆炸中被撕裂、扭曲、變形。金屬零件四處飛濺。
王毅死死地盯著爆炸的中心,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高冷站在他旁邊,像一個監工,平靜地評價。
“左邊火力太猛,形狀不對稱。右下方需要再補一發,把輪廓修一下。”
王毅機械地拿起通訊器,傳達了“監工”的指令。
“A-2!修正你的彈道!十點鐘方向!短點射!”
又是一陣爆炸。
煙塵散去,一個由燒焦的、扭曲的金屬構成的,勉強能辨認出是心形的殘骸,出現在眾人面前。
它很醜,很粗糙,但它確實是個心。
現場一片死寂。
所有怨靈都停下了動作,呆呆地看著那顆冒著黑煙的“心”。
新娘鏡面上的裂痕,不再蔓延。
她緩緩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觸控那片絢爛的火光。
“煙……花……”
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帶著一絲稚氣地嘆息。
她身上的怨氣風暴,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平息下去。那些被她控制的怨靈,眼中的紅光也漸漸褪去,恢復了之前的呆滯。
危機,以一種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解除了。
王毅和他的隊員們,都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用一種劫後餘生的,混雜著荒誕和茫然的目光,看著高冷。
高冷沒有理會他們。
他走到那堆廢鐵前,彎腰撿起一個還算完整的方向盤,然後走回到周文斌面前。
新娘的目光,也跟著他,轉了回來。
“煙花很美。”新娘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但執念依舊,“現在,該進行最後的儀式了。”
她的鏡面,鎖定了周文斌,和高冷手裡的那個方向盤。
哦不,是周文斌面前的紙和筆。
“你的誓言。”
周文斌看著地上的紙筆,又看看旁邊那個散發著詭異滿足氣息的新娘,他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撿起筆,趴在地上,涕淚橫流地寫了起來。
他寫的不是情書,不是悔過書,而是一份對自己最惡毒的詛咒。
我,周文斌,背信棄義,豬狗不如……我願用我餘下的人生,償還我的罪孽……我願……
他寫下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一絲黑氣,從紙上飄起,融入新娘的體內。
新娘身上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滿足,越來越平和。她鏡面上的裂痕,在黑氣的滋養下,開始一道道癒合。
終於,周文斌寫完了。他整個人都虛脫了。
高冷看都沒看那張紙,只是從口袋裡,再次掏出了那根紅色的,“一次性同心結”。
“很好。”新娘的聲音帶著一絲夢幻般的喜悅,“現在,交換戒指。”
高冷蹲下身,抓住周文斌抖成篩子的左手。
然後,在C.A.P.R.B.全隊隊員的注視下,冷靜地,將紅色繩結的一端,套在了周文斌的無名指上。
接著,他舉起自己的左手,將繩結的另一端,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紅光一閃。
繩結收緊,將兩個男人的手指,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禮……成……”
新娘發出了最後一聲滿足的喟嘆。
她身上潔白的婚紗,開始變得透明。她那光滑如初的鏡面,映出了高冷和周文斌被綁在一起的手。
她的身體,化作無數光點,如螢火蟲般,消散在夜色中。
那些呆滯的怨靈,也隨著她的消失,一個個化作黑煙,消散無蹤。
持續了數個小時的C級恐怖災害,結束了。
遊樂園裡,只剩下C.A.P.R.B.小隊,高冷,以及和高冷綁在一起,已經哭得昏死過去的周文斌。
高冷的老人機螢幕,亮了起來。
【叮!恭喜宿主完成D級都市傳說淨化任務:“鏡面新娘”。
【任務評級:S(完美)
【任務獎勵:經驗值+5000,基礎屬性點+10,隨機抽取初級被動能力x1。
特殊成就“邏輯閉環”已解鎖:您透過非暴力手段,完美滿足了怨靈的核心執念,並創造了前所未有的解決方案。獎勵“歡樂值”上限+1000。
【正在抽取被動能力……
【恭喜您獲得初級被動能力:痛覺鈍化。
高冷麵無表情地看著系統提示,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和周文斌之間那根無法解開的紅色繩結。
【一次性同心結(仿製品):效果持續時間剩餘,9分58秒。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裡,那道粉色的私信再次浮現。
私信(來自“富婆愛我”):婚禮還行,勉強及格。
私信(來自“富婆愛我”):就是新郎太醜,影響觀感。
私信(來自“富婆愛我”):下一個任務我已經幫你預定好了,在江城國際會展中心,聽說那裡有個“永不散場的時裝秀”。
私信(來自“富婆愛我”):這次,換你當模特。
高冷收回目光。
王毅隊長掙扎著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他只是對著高冷,敬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
高冷沒有回應。
他只是抬起被綁住的左手,看了看旁邊昏迷不醒的周文斌,然後對著空氣,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平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
“系統,我要申請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