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太過血腥,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反正到最後,華峰整個頭只剩下一個頭蓋骨。五臟六腑成了碎片,扔得到處都是。軀幹被咬得零零碎碎,和陳媛被車碾過的情況差不多。大半個院子都被猩紅的血浸透了。
我看也差不多了,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撮黃黃的毛髮,這正是陳媛給我的,從血嬰身上剪下來的。
然後咬破了中指,滴了一滴血上去,用打火機點燃了,散發出來的味道異常刺鼻,我差點就吐了出來。
毛髮一點著,血嬰竟然就立即停止了屠殺,竟然抬起了碩大的腦袋,鼻子抽了一抽,就猛的轉過身,向我蹦跳了過來。
血嬰桀桀大笑著,血紅的大眼睛裡閃爍著狂喜之色,就像見到了自己的父母親人一樣。
我大驚失色,難道它是要跳到我身上來?於是我不由自主的往遠處躲閃。
果然,血嬰三跳兩跳之下,就越過了柵欄,直接無視了之前裝著它的血罐子,往我身上撲來。我猛的一個哆嗦,竟然躲閃不開,被它蹦到了我胸口裡,一雙小手比干柴還瘦,緊緊的抱住了我,然後那比我還大的頭,在我胸口輕柔的挨擦著,口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就像一隻乖巧的小貓般,掛在我身上。
這本來是很溫馨的一幕,充分體現了感人的父子之情。
但我並不是它的父親,而且它頭上的血把我弄得全身都是。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我的腦袋一時間不會思考了,一動都不敢動。我擔心,動一下的話,我小半邊胸口就被它大口一嚼,沒了。
呆了大半天,我渾身都被汗浸透了,終於想到了那隻血玻璃罐,心裡有了辦法。
我騰出一隻手,在血嬰頭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血嬰似乎很享受這種撫摸,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絲,喉嚨裡的嘰裡咕嚕聲更加輕柔。
我鬆了口氣,於是一摸著它的頭,一邊把它輕輕的捧在了手上,然後無比小心的向那玻璃罐子走去。
短短的十幾米路,我卻走得比生死路還艱難,衣服上的汗可以擰出來。
然後我把血嬰輕輕的放進了血罐裡。
那一刻我是閉著眼睛的,我擔心那血嬰突然發飆,猛的跳起來咬掉我的臉。
幸好這一幕並沒有發生,血嬰只是發出了委屈的嗚嗚聲,兩隻血紅大眼委屈的望著我,似乎很不捨得離開我。
我再摸了一下它的頭,用無比溫柔的眼神望著它說:“乖,你先呆在這裡,我帶你回媽媽那裡去。”
血嬰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於是兩眼一閉,潛到了汙血下面。
我趕緊把蓋子蓋上了,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紫色的符籙,粘在了瓶蓋上。
紫符是小櫻給我的,名為“鎮山符”,這張符對普通人來說只是輕飄飄的一張紙,但對於兇魂厲鬼來說,卻是一座巍峨大山,被它鎮住了,基本無法翻身了。
血嬰立即在瓶內掙扎起來,一雙小手拼命的拍打著瓶壁,大眼睛無比哀憐的望著我。
我的心差點就碎了,只好嘆了一聲,對它說:乖寶寶,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希望我們來世能做一對父子吧。
【作者題外話】:小神婆書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