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莽莽蒼蒼的萬年密林當中,各種毒蛇猛獸縱橫出沒,間中散佈著數以千計的小村莊。青松村,就是其中一個。
一棵老松,主莖粗如房子,彎扭如虯龍,高聳入雲,直插茫茫天際,根本望不到頂巔。松身時不時有霹靂生起,閃電遊走全身,景象恢宏。松針青碧,根根如鋼針,層層重迭,又如綠色巨傘,庇護著整個村莊。
老松環繞著這棵老松,稀稀疏疏的分佈著上百戶人家。
村莊裡,青壯勞力都出去打獵了,只剩下些婦老孺幼,或三三兩兩的聚在老松樹下拉家常,或在村邊的田園裡幹著農活,也有的在家裡忙著做飯,以犒勞即將凱旋的獵隊。村莊上空開始飄起嫋嫋的炊煙。
一群小孩,從三四歲到十四五歲都有,聚在村口,歪歪扭扭的排成幾行佇列,在一個歲數最大的孩子王的指揮下,練著拳,像模像樣的發出呼呼喝喝之聲。
在這四五百人口的村莊裡,黃髮垂髫,各有所樂。只有我,盤膝坐在孩子群不遠的地方,盤膝打坐,時不時扯一把松針塞進嘴裡。
鮮綠的葉液染上了我的唇,讓我苦澀得要掉大牙,但是流進肚子裡,卻化成了一絲絲電流,隨著血液在體內流竄。
電流雖然細微,幾乎不可察見,但卻力量澎湃,興奮躍動,千絲萬縷的遊走全身,交織成密密麻麻的電,淬鍊著他的皮肉筋骨,讓我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齊齊張開,有一種活力爆發的感覺。
電流遊走幾個周天後,漸漸的收進丹田裡。
丹田內部,那一團靈氣仍是還在,但是卻變成了另一個世界。
溟濛浩闊,橫無際涯,混混沌沌如天地初開,雲遮霧繞,中有一束青色閃電,巨大如山巒,縱橫萬里,於溟濛中閃爍、翻卷,釋放出萬千電流分叉,顯出壯闊奇觀。
隨著體內電流的匯入聚攏,青色閃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增長著。
吃了兩天的松針,漸漸的就在丹田養成了這道閃電。
但是我漸覺血脈賁張腫脹,電流澎湃,丹田中山巒般巨大的閃電,漸漸便有無法阻擋、破體而出的趨勢。
“看,又在那裡吃松針了……”
“真的呢,打從兩天前,他來到我們村,我還真沒見過他哪天不吃松葉的呢!”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
孩子們玩了一會兒拳,開始覺得有些無趣,於是就散了開來吹牛打屁。那個一直傻坐著吃松針的我,自然成了他們取笑的物件。
“大呆子,發什麼愣呢?接招!”
有頑劣的少年從地上撿起了一隻人頭大小的碧綠松果,運足了力氣,遠遠的衝我擲了過去。
頑劣少年的修為已經是煉氣境二重,這一擲勢大力沉,最少也有千斤力道。
松果化作一道筆直的綠色流光,又像一顆出膛的炮彈,重重的轟了過來。
我身形略顯瘦削,如果被這千斤之力砸中,勢必飛出三丈之外,粉身碎骨。
但我微微一笑,偏偏是不躲不閃,被砸了個正著!
“哇哇,又有好戲看了……”
“大呆子又開始犯傻了!”
孩子們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蓬!
一聲悶響過後,我並沒有飛出三丈之外。
我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體內隱隱發出雷電轟鳴之聲,然後便坐定了,仍舊是巋然不動,穩如磐石。
松果卻是冒起了電光,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一群孩子們都無趣的搖了搖頭:每次都這樣,真沒意思!
對剛才發生那一幕,小孩子們顯然已經看得多了,所以也沒有誰感到奇怪的。
只有我才明白,在剎那間,我體內的流電,伸縮回旋,如汪洋巨漩,將松果的千斤巨力吸收了個一乾二淨。
在這巨力轟炸之下,丹田內的青色霹靂反而是收縮了幾分,變得凝實了一些。同時,血脈內的痠麻腫脹之感稍弱,渾身松泰。
這樣的傷害襲擊,我多想多挨幾下,但是皮肉筋骨的強度,不足以讓我一天之內吸收二次傷害。
我輕輕嘆了口氣。
頑劣少年見傷不到我,不覺有些氣餒,神色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