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聽了這話,原本還在猶豫,這會兒立即不猶豫了,道:“對不住,潘掌櫃,表文我沒有,我也沒法替我國政府做主,向大清稱臣,看來只能走正常貿易這個途徑了。”
開玩笑,白南腦子裡想的是如何埋葬這個韃靼王朝,怎麼可能折了自己大唐的面子,去給一個金錢鼠尾皇帝稱臣納貢。他自己不會這麼做,大唐內閣也不會這麼做,如果他真的鬼迷心竅向乾隆稱臣納貢了,那麼白南今後在大唐的政治生涯也基本告終了。
潘有度不瞭解白南的心理活動,有些可惜。他雖然是個商人,但也是大清商人,有著****上邦的優越感,能夠令一個異域小國向大****稱臣納貢,顯然是絕對有面子而能產生自豪感的事情。只是他絕想不到,對方絲毫不認同他這個****,而且還有些滅之而後快的意思。
“如此的話,便可能麻煩一些。在下會幫白大班盡力斡旋的,白大班雖說不能代表貴國朝貢,但是敬獻還是需要的。”潘有度其實原本想,搞一些玻璃、兵器什麼的,當做貢物送到京師,但白南不同意。潘有度認為可能是這些貨物價值太高,白南許可權太少,無法直接敬獻。
白南取出一包金幣,塞給潘有度道:“勞煩潘掌櫃了。”
誰知道潘有度卻推開了這包金子,道:“在下忝為廣州十三行商總,為朝廷代理外洋商事,乃是分內之事,無需白大班如此客氣了。”
白南有些吃不準,不知道這潘有度是真的不吃賄賂的,還是沒打算為白南好好辦事,心下也有些忐忑。不過白南很快調整心態,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強求也沒有用。便點了點頭,又向潘有度拱了拱手。
潘有度從富邦號上下來,又乘坐小船,回到了廣州城,他先是與自己的父親潘振承會面,沒有著急去到了總督府上,面見李侍堯。
“事情如何?”潘振承捧著一杯清茶問道。
潘有度向父親行禮後,說道:“兒子見了這唐國船隊的主事之人,名曰白南,與兒子相仿的年紀,頗為精幹一人,兒子觀其氣質穩重、不動如山,頗有軍旅之氣,想必此人也在這唐國軍中效力,乃是唐官府中人。”
對於潘有度的觀察能力感到滿意,潘振承點點頭,又問:“那你覺得這唐人,究竟有幾分是真?”
潘有度答:“說他們是千年前李唐後人,兒子不能判斷,但觀其風俗語言,衣著形體,已經與我華夏迥異,說是我大清之人,絕無可能,便是前朝餘孽,也不可能。兒子覺得,這唐人來廣州,可能就是為了生意而來,這白南心思頗急。”
潘振承笑道:“自然如此,沒有做什麼準備,一次便帶了四艘大船來,裝的貨物恐怕價值巨大,若是不能貿易,這損失可就大了。”
“兒子去看了那唐人的貨品,簡直大開眼界。唐人制作的琉璃,精美遠勝西洋人。又有吹毛髮斷、摧金斷玉的寶刀,絲毫不遜於當年父親得到的那烏茲寶刀。其餘貨物,各有新奇之處,想必銷路絕對很好。”
頓了頓,潘有度又道:“兒子以為,這唐人在營造制藝方面,冠絕當世,其四艘大鐵船,用鐵可能超過廣東一省一年制鐵量,更是可以無風行走,當真奇妙。”
潘振承眼前一亮,道:“如此說來,與唐人做生意,好處巨大。”
“兒子也是這麼認為的。只是,兩位大人心中猶疑,兒子無法解答,至於唐人是否真的有壞心,這……”
潘振承擺擺手道:“吾行商之人,做事無不是有風險的,此番要是不試一試,恐怕將來總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