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知道父親的脾氣,不說今天無論如何是過不了關的,可是說了,就違背了千年古墓主人所託,真是左右為難啊。
“老爹,我從大鄣山上摔下來,是一個名叫‘吳楚山人’的守林人救了我,那人隱居在臥龍谷中,天文地理、醫術風水無不精通,是個有大學問的人,我從他那兒學到了很多東西。”寒生沒有辦法,只有打個馬虎眼兒,一股腦兒推到了山人身上,細究起來,他也確實並無明說就是山人告訴他的藥方,看父親的理解程度了。
“吳楚山人?”朱醫生想了想,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南山村草屋。蘭兒向朱醫生講述了自己和母親不幸的身世,那邊母親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
唉,這對母女的遭遇真是夠可憐的了,朱醫生一世行醫,各式各樣不幸的家庭見過不少,可像荷香這樣苦命的女人還是頭一次遇到。
“後來你的父親一直都沒有下落嗎?”朱醫生嘆息著問蘭兒。
蘭兒搖搖頭答道:“沒有,天下之大,也不知從何處去尋。”
世人之苦啊,想我一介布衣郎中,自詡懸壺濟世,可是除了替人醫治些普普通通的流行病症以外,又如何醫得了世人之苦呢?先到此,朱醫生更是不由得長嘆唏噓。
“吳楚山人?”朱醫生想了想,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蘭兒,你和你娘無家可歸,暫且先住下,寒生你把西屋收拾一下,給她們娘倆,你和我睡東屋,我去村裡李老二家割點豬肉回來。”父親吩咐道。
“吳楚山人……”父親嘴裡叨咕著,走出門去了。
方才蘭兒還未及提到寒生準備替她醫治‘泣血癥’一事,此刻見父親走遠了,寒生趕緊叮囑蘭兒,此事先不要告訴父親,蘭兒點頭應允,說一切聽從寒生安排。寒生心頭還有一個疑問,他聽了蘭兒的身世後,隱隱約約感覺到她們母女與吳楚山人似乎有某種聯絡,他決定抽空帶蘭兒去見山人,如果山人就是蘭兒失散多年的父親,他們一家人能夠團聚那該多好啊。大家一同拾掇好西屋,勤快的蘭兒打來水,裡裡外外、東屋西屋清掃了個乾乾淨淨。
家裡第一次有外人來住,父親特意割回來二斤肉並打了一斤燒酒,蘭兒和寒生去地裡摘了些青菜回來,便一起生活做飯,一向冷冷清清的家裡頓時熱鬧了起來,連大黃狗笨笨也興奮得跑前跑後,但是眼睛卻始終盯著那坨豬肉。
燒火時,寒生悄悄對蘭兒說今晚丑時方可進行醫治,就是下半夜一點以後,次日亥時可愈。蘭兒高興之極,連連道謝。
晚飯時,父親多喝了幾杯,一掃被關押兩天的怨氣,最後喝著喝著就多了,寒生扶父親回房上床睡了。
寒生躺在床上沒有閤眼,扳著指頭數著牆上的老式掛鐘的報時打點,生怕錯過了時辰。當鐘聲敲打夜半12點鐘時,他悄悄爬起來,聽著父親的酣聲,躡手躡腳的溜出了東屋。
向外望去,院子裡撒滿了清涼的月光,四下裡靜悄悄,遠處的水塘邊偶然傳來幾聲蛙鳴。
推開西屋,蘭兒和她娘均和衣端坐在床上,她們一直在等丑時神醫的到來。
寒生二話不說,招呼蘭兒出來到院子裡,自己手握傍晚時事先放在門後的鋤頭,來到地頭邊老樟樹下開始刨土。不一會兒,就刨了兩尺左右深的一個土坑。隨即拎來了一桶水,倒在了土坑裡,然後要蘭兒用水勺子不停的舀起約一米多高,然後倒進去,再舀再倒,反覆不停。
約摸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了,丑時到,寒生表示說可以了。
“這就是‘子夜地漿水’。”寒生小心的舀了些坑底餘下的泥漿水,拉著蘭兒來到了月光下。
他取出來那條來之不易的‘雷擊騎馬布’,平鋪在地上,又從懷裡掏出那包百草霜,以地漿水調和百草霜,均勻的塗抹在騎馬布上。
“閉上眼睛。”他吩咐道。
蘭兒猶豫了一下,順從的閉上了眼睛。寒生將騎馬布纏在了她的臉上,外面又用準備好的布條一圈圈的繞了一遍,最後打上了結。
“好啦,明日亥時方可拆開。”寒生大功告成,鬆了一口氣。
他扶著蘭兒到了西屋裡,然後退出房門,悄悄回到了東屋,父親還在酣睡著。他輕輕脫衣上床,打了個哈欠,不久就沉入了夢鄉。
笨笨腦袋伸出狗窩,目睹了這一切,晃了晃腦袋,繼續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