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於仁脈已斷,唯有靠督脈和奇經八脈內殘存的真氣凝聚到一隻右掌之上,等待著最佳時機才能一擊奏效,而且絕對沒有第二次的機會。
劉今墨上當了,他輕易出手點倒了蔣老二,對自己的奄奄一息放鬆了警惕,加之寒生同意了交換太極陰暈的條件,於是,得意忘形的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給了山人。
吳楚山人認得真切劉今墨後腰第二椎骨處的志室穴,然後竭盡全力的給與致命的一擊……
劉今墨不愧為江湖上的武學奇人,又在雁蕩山中師從清末紫禁城大內第一高手多年,當突感腰後氣場有變,體內下意識猛地提氣護穴,雖然未及護及全部,右志室穴遭到了重擊,但左志室穴卻基本保住了,儘管如此,也還是承受不住吳楚山人的耗盡全身真氣的一掌。
他的身體被擊得飛起來,倒撞牆上,腰椎以下已經失去了知覺,雙手臂也暫時麻痺了,他暗道,此次栽了,我命休矣。
吳楚山人用盡了殘存的真氣,喉嚨一甜,噴出血霧,眼見著是不行了。
“你……”劉今墨驚愕的望著吳楚山人,說不出話來。
山人小口小口的喘著氣,艱難的說道:“寒生,快,快去灶間取來鐵斧,照著他的天靈蓋正中砸下去,不然等會兒他緩過來就麻煩了。”
寒生愣住了。
“快去呀,否則就來不及了。”山人鼻子和嘴裡湧出來大團大團的鮮紅的血泡泡。
寒生機械的邁著步子走到了灶間,拎起了靠在火塘口處的一把鐵板斧,返回到屋子裡。
劉今墨瞪著驚恐的眼神注視著一步步走近的寒生。
寒生緩緩地舉起了鐵板斧……吳楚山人欣慰的合上了眼睛。
“快砸呀,寒生,等一下他緩過來後可不會手軟的。”山人半晌未聽到動靜,不甘心的睜開了眼睛,虛弱的催促道。
寒生望著劉今墨的眼睛,手中的鐵斧似有千斤重,他重來沒有殺過人,自幼受父親治病救人的教誨,從來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要親手殺人,不,他下不了手。
“山人叔叔,我不能殺人呀。”寒生哀求的目光望著吳楚山人,手中的板斧緩緩放下了。
劉今墨的眼光中露出一絲喜悅的期望。
山人嘆了口氣道:“孩子,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
寒生重又舉起黑乎乎的板斧,口中帶著哭腔:“是天靈蓋的中間麼?”
劉今墨剛剛燃起的生存希望之火又熄滅了,他知道這下完了,自己運氣衝關剛剛衝開一半,無論如何是來不及了,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回想起自己當年只有十歲,在雁蕩山親戚家的後山玩兒,遇到了改變他一生命運的那個人,他的師傅,癩頭老僧。
他還記得那個癩頭老僧乍一見到他時,眼睛一亮,呵呵笑了起來,那笑聲陰陽怪氣地,嚇得他兩股戰戰,跑都賣不動腳步了。
癩頭老僧用手輕輕一指,自己渾身就已麻木了。他被夾著翻山越嶺,耳邊乎乎風聲像飛似的,最後來到了一個好深好深的山洞裡,一晃就是十多年。這些年裡,他學會了老僧的全部武功,兩人相依為命,就像是父子一樣,自己的親生父母已經都淡忘了。
終於有一天,老僧病了,臨終之前告訴他,他姓梅,叫梅一影,是當年光緒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戊戌變法失敗後,光緒帝囚禁瀛臺,鬱郁而死。他遂被貶為燒火太監,從此後,他一直默默無聞的在紫禁城裡燒火做飯,沒有人注意過他,也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大內皇宮裡的第一高手。
“你該回家了,你陪伴我的晚年而不致寂寞,到現在該還回給你的生父母了。”當晚,老僧就死去了。
劉今墨憑著記憶找回到了自己在青田的家。
正回憶到這兒,耳邊板斧裹挾著風聲落下,“噗”的一聲悶響……
劉今墨睜開眼睛一看,鐵板斧摔在了地上,寒生默默地走到了床邊,扶起來吳楚山人轉身背在了後背上,然後走出了房門,經過躺在地上的劉今墨時,甩下了一句話:“請不要傷害蔣老二。”
寒生揹著山人走到灶間,拿起鍋臺上面蔣老二的手電筒,然後離開了草屋。
腳步聲遠去了。
劉今墨方才出了一頭的冷汗,就差那麼一點點,自己就命喪臥龍谷了。
他試著運動真氣再次的衝關,志室穴一熱,第二腰椎有了知覺。劉今墨大喜,趕緊催動著真氣,沿仁督二脈執行,有阻滯的地方便加大力度衝過,最後真氣終於執行一個周天,奇經八脈也同樣做了一遍。
嘿嘿,劉今墨站起來了,寒生啊寒生,你不殺我是你的事兒,我殺不殺你是看你是否說出太極陰暈的位置,這回我看你能逃到哪兒去?
說罷,縱身一躍,身子飛出草屋。
草屋外,早已不見了寒生的蹤影。
此時,小雨已經停歇了,雲層撕開了道縫,皎潔的月光灑了下來,臥龍谷中霧氣茫茫,一片靜謐。
劉今墨低頭望了望躺倒在草屋外面的蔣老二,說了句:“青田老鄉,12個時辰後穴道自解。”然後幾個縱躍向谷口而去。
月光下,谷口外面的山路上清晰可辨,可是並無寒生和吳楚山人的蹤跡,咦,這小子怎麼會跑得這麼快?劉今墨詫異著一口氣追出去幾里路,仍舊不見寒生他們的蹤跡。
壞了,這小子可能根本就沒有出谷,肯定是躲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以吳楚山人的傷勢,是拖不了很久的。如果寒生有辦法醫治,也會馬上著手,不可能揹著山人亂跑的,媽的,上當了,趕緊回谷。
劉今墨掉頭折返臥龍谷,一路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