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巴拉?湘西老叟和小影婆婆也去了那兒。”殘兒驚訝的說道。
七日時限已至,太陽落山了,寒生小心翼翼的揭開了小瓷瓶的蓋子……
原本豆綠色的痰精已經變稀了,呈清水樣,裡面遊動著數條墨綠色、蝌蚪狀的極細小的蟲子。
“這是什麼東西?”蘭兒驚訝的說道。
“痰漿蟲,”寒生興奮地解釋道,“陽公一生喜食人腦,殊不知生人腦中寄生著一種漿蟲,與生俱來只有一條,性別隨宿主同,且不會繁殖,壽命與人齊。在正常情況下並不會危害人,宿主也絲毫察覺不到,只是漿蟲在老年時會引起人的健忘和痴呆。當年三國曹操腦袋裡的漿蟲竟然產生了變異,開始了緩慢的無性繁殖並漸漸聚整合團,因此他經常會犯腦痛風症,頻率越來越高。華佗以針刺驅散漿蟲,暫緩其頭痛,並告知曹操,若要根治,須劈開頭蓋骨取出漿蟲,曹操自然不敢,最後終死於漿蟲之手。”
“陽公吃了好多人的漿蟲,莫非……”蘭兒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的,陽公吃進了很多人的漿蟲,有公有母,它們在陽公體內迅速的繁殖了起來,恰巧陽公精於薩滿黑巫術,於是化功將其囊於肺部,製造出毒痰為其所用。”寒生說道。
“漿蟲能引起健忘和痴呆,怪不得爹爹和劉先生會變成了‘木僵人’。”蘭兒恍然大悟道。
“呃……他竟然如此的噁心!”老祖在一旁乾嘔了起來。
“現在我以耳、鼻、眼、齒垢四屎培養出了這幾條具有免疫能力的痰漿蟲,灌進山人叔叔和劉先生的外耳道里,鑽過耳鼓到達中耳腔,再透過耳蝸進入顱內,它們會迅速找到並毫不留情的吃掉他們腦中來自陽公毒痰內的異類漿蟲,然後山人叔叔和劉先生就會醒過來,到時候我再將痰漿蟲弄出,就算完成了。”寒生細緻的說明了將要醫治的流程。
蘭兒崇拜的望著自己未來的夫婿,心中竟是陣陣暖意襲來,無比的受用。
吳楚山人和劉今墨被抬到了大廳之上,眾人緊張的圍在了四周,尤其是老祖和小翠花兩人,更是忐忑不安。
寒生首先扯住吳楚山人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將瓷瓶內的液體和兩三條痰漿蟲傾斜著倒入了耳道里,然後塞上塊棉花球。
“好啦,一個時辰後便會有所反應。”寒生說道。
剩下的液體和幾條痰漿蟲一股腦兒的灌進了劉今墨的耳朵裡,也同樣塞上了棉球。
老祖緊張的問道:“今墨要是醒不過來呢?”
寒生笑了笑,道:“他會醒來的。”
妮卡端上來一桌豐盛的酒席,都是殘兒一大早進山獵來的,不光有山雞野兔,而且還有一頭野豬。
苗家酒的濃郁的醇香飄滿了大廳,老祖禁不住的吞嚥著唾液,趁人不備,早已袒胸露乳的大喝起來了。
惟有小翠花依舊守在劉今墨的身邊,不肯上桌吃飯,噙著眼淚默默地望著他,心中在不停地祈禱著……
“真是好酒啊。”老祖敞開著衣襟喝得滿臉通紅,興奮地說道,懷裡的皺皮女嬰也在“吧嗒吧嗒”的吮吸著奶頭。
“好像是苗疆的土燒……”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老祖身後響起。
“劉今墨!”眾人尋聲望過去,發現劉今墨已然坐起來了,鼻子翕動著嗅啊嗅的,眼神中充滿了一種飢渴。
“你終還是醒了……”小翠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嗚嗚”幽怨的抽泣起來。
“今墨!哈哈……你說我的女兒起名叫‘祖墨’好不好?皺皮女嬰可真的是太難聽了。”老祖興奮地一手摟著女嬰,一手端著一大碗酒,來到劉今墨身旁,一屁股將小翠花擠到了一邊去。
劉今墨虛弱的伸出手來抓住了酒碗,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多久了,真的好饞啊。”說罷仰起脖子“咕嘟”一下便是半碗去了。
“嗯,苗家陳年土燒,竟如此火辣勁足,頭都有點暈了。”劉今墨嘖嘖道。
寒生微笑著對劉今墨道:“劉先生,你中了陽公痰毒,已經木僵了月餘,腹中空空如也,自然不勝酒力了。”
“寒生……”劉今墨掙扎著爬起身來,“你又救了劉某一次。”
寒生含笑不語。
“小翠花,我們這是在哪兒?”劉今墨望著小翠花,迷茫的問道。
“今墨,來上桌,今次我們可要痛飲一番了。”老祖大咧咧的叫道,一把將**從皺皮女嬰的嘴裡拽了出來。
小翠花攙扶起了劉今墨,來到桌旁並與殘兒和妮卡及馮生等人一一見面。
“寒生,爹爹怎麼還醒不過來呢?”蘭兒見劉今墨都已醒來,便焦急的問寒生道。
寒生想了想,說道:“山人叔叔木僵的時間較長,故而清醒會遲些,蘭兒放心,他會醒來的,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飯桌上,劉今墨望著滿桌的醇酒野味,頓感人飢果腹之快感,忙不迭的吞下了整隻的山雞頭。
“念天地之悠悠,吾獨滄然而泣下……”突然傳來吳楚山人的吟詩聲。
蘭兒驚喜之下撞翻了凳子,衝上前去撲入了山人的懷裡,“爹爹,你可嚇死蘭兒了。”熱淚盈眶。
寒生上前搭住山人的脈搏,眉頭舒展開來,輕輕的將其攙扶起來,道:“山人叔叔,痰毒已經去了。”
“寒生,這是什麼地方?”吳楚山人環顧左右,然後問蘭兒道:“你娘呢?”
蘭兒聞言“哇”的驟然間失聲慟哭了起來,啜泣道:“爹,娘已經走了……”
吳楚山人大驚,抬眼望向寒生。
寒生默默地點了點頭,道:“是陽公和陰婆乾的,我爹爹也同時遭到了毒手,現在這兩個壞蛋惡貫滿盈,都已經死了。”
寒生講述了父親和蘭兒娘遇害的經過,以及陰婆和陽公各自身亡的情況,最後說道:“山人叔叔,你和劉先生都已無礙了,明日我們動身前往雲南。”
“去雲南做什麼?”吳楚山人茫然的問道,他仍舊沉浸在對荷香痛苦的回憶之中。
“避難。”寒生輕輕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