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時謙走到餛飩挑子前。
老葛其實挺愛乾淨,鍋子爐子在出攤的時候都收拾得潔潔淨淨整整齊齊的,即便現在撂在這裡,也保持著它原有的樣子,一頭湯頭,一頭煮鍋。
他站在餛飩挑子前,眼前浮現出老葛熟練給他們煮餛飩的畫面,熱氣騰騰的雞湯用勺子舀進碗裡,再用漏勺舀餛飩進去……
湯勺和漏勺都還擺在那呢,一次性碗也掛在餛飩攤右邊。
他伸手拿出一隻碗來,擱在湯鍋邊後,隱隱覺得有些彆扭。
他揭開湯鍋和開水鍋,湯鍋裡是有湯的,但是已經熬幹,底部甚至焦糊了。
“我沒搬去新房子之前,我們全家都擠在這裡。”葛壯說。
寧時謙點點頭,在房子裡四處檢視,“你們是鳳城人?”
“是的。”
“來這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吧,我爸那時是廠裡職工,跟著廠牽過來的,分了這麼個小單間,後來廠子倒閉,我爸就出攤賣餛飩。”
老葛煮餛飩,用的是煤爐,這在如今的家庭中已經淘汰不見的東西。
寧時謙端起鍋子,爐子裡是燃剩的煤球。
他剛要把鍋放下,眼神一霎,看見白灰色的煤渣裡隱隱露出的灰黑色殘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