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茹把人交給我就走了,嘴上雖然囑託了幾句,但我看她的眼神裡頭,對我的是肯定和信任。
這讓我有幾分心痛,但我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不能直接告訴梁曉茹。
每個人都有秘密,如果這件事真的能夠真相大白,我會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梁曉茹。
哪怕隨後被她親手送進監獄也無妨。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將目光轉回到了林千雪,她現在仍是因為失血過多,很是虛弱。
雙手都被拷在欄杆上,腳上還拖著沉重的鎖鏈。
不過饒是如此,我也看到我看她的同時,林千雪也在用一種別樣的眼神盯著我。
這也是我第二次和她接觸,我讀得出她的眼神裡頭多了幾分別的情緒,就像是其他的女囚看我似的,她似乎也壓抑不住心裡隱藏的情緒。
梁曉茹和我說過,在女監這個壓抑的環境裡頭,物質的需求尚且可以被滿足,但人的精神上,尤其是女人對男人會有一種天然的渴望。
這也代表了人的情感慰藉,這兒的女人無一例外如此。
我沒有其他多餘的舉動,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和梁警司的對話,你也聽到了,從現在起,我會負責你的治療方面的工作,直到你傷口痊癒,能夠正常恢復到監獄生活中去。”
我們倆彼此對視,她確實是我見過最特殊的女囚。
或許是因為入獄不久,暫時還沒有被這裡的生活所同化,心中的仇恨難以消解。
我也覺得,她和我有幾分相似,也許是因為彼此都有個姐姐?
我也說不好其中的緣故。
林千雪沒有接茬,一雙燦如星辰似的眸子,就這麼看著我。
我有點招架不住,皺著眉頭問道:“你也不是第一次關禁閉了,犯得著這麼傷害自己嗎?”
我開啟了話匣子,語氣裡多了幾分不快:“你這樣只會造成更為惡劣的影響,對你的減刑和人身自由……”她始終靜靜地聽我說著話,眼神炯炯,明亮得我一時哽住了。
林千雪勉強直起身,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她衝著我輕聲說道:“這不是向醫生你要見我,我才急著出來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雖然平和,但在我聽來,卻很瘋狂。
為了我?寧可損傷自己的身體,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但看著她的眼神,我忽然也明白了。
比起其他已經習慣了監獄生活,開始逐步接受自己身份的女囚。
林千雪始終都想著儘快出獄復仇,她從未喪失過半點動力,她撞過南牆,也和其他獄友不對付,雖然意志不滅,但她在監獄裡可謂是孤立無援。
直到我到來,給了她一絲希望,她也意識到,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從今往後,都可能沒有這樣的轉機了,她將不得不一輩子沉淪在監獄之中,像是隻歇斯底里的母獸一樣。
林千雪為的是自己。
我看得到她眼神裡頭的炙熱,正因為如此,我心情很複雜……在經歷了葉芬芬和汪玉敏這些女人之後,我也知道這裡的女人每個人都並不無辜。
罪惡寄生在她們的身上最終開花結果。
林千雪也從來不是那種普通的女人,仇恨纏繞著她,讓她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女人,除了用瘋狂來形容,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