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張子健點了一根菸,進入了吸菸室。吸菸室隔著玻璃煙霧繚繞,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我把他扔給我的一沓紙翻開,整整一沓,每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病歷。
從去年冬天開始,一直到現在。一張一張的病歷,接示了老頭子的病情,是如何一步步的惡化。而我,卻對此一無所知。
“肺部有陰影,疑似氣胸。”
“肺部纖維化,伴隨高燒。”
“氣管炎,喉炎,喉癌前期症狀。”
“胸腔積液。”
一個個都專有名詞,逐漸加重的病情,刺激著我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神經。
我猛的站起身,眼淚順著臉頰一路淌到地上,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重症監護室裡面的機器,不停的想著。可是平日裡總愛開玩笑的,經常被我說老不正經的爺爺,卻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生氣。
爺爺啊,老頭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你可一定要挺過來啊,我還有那麼多事情都不知道呢,你還有好多話都沒和我說呢。
張子健站在吸菸室裡,一根一根的抽著煙,燃盡了,就隨手掐掉,扔到一旁,然後再點上一根。吸菸室裡的煙霧更加的濃厚,煙霧繚繞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漆黑一片的走廊裡,那一點點的火光,在持續不停的亮著。那個紅色的光點,從未停止的閃爍著。
我手裡掐著爺爺的病歷,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腿,走到了那吸菸室的門口。我敲了敲玻璃,張子健回過身,臉上滿是淚痕,眼眶發紅,手裡掐著煙,絲絲縷縷的煙霧,不停的在他身邊縈繞。
我和張子健就這麼四目相對著,然後我拉開門,迅速閃身進入了吸菸室,然後把門關上了。
“三兒,你進來幹嘛啊?這煙大,快出去。”張子健聲音哽咽沙啞,一邊說著,一邊把我往外趕,用手推搡著我,推開門就要把我弄出去。
“你瘋了嗎?你是體育生,你這麼抽菸,你的前途還要不要了?”我一把打掉了推搡著我的手,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衝他大喊道。
張子健苦笑,說道:“三兒啊,我爺爺和你是一個病走的,積液,胸腔積液。他走的時候啊,我身邊沒人陪著我。”
張子健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盒沒拆封的煙,可能是心情不好煩躁,連拆開煙盒,都是十分暴躁的撕扯著。他拆開了煙盒,被我一把攔住了,拿出一顆叼在嘴裡。
“哥們,借個火。”我叼著煙含含糊糊的說道。
張子健把煙從我嘴裡拔了下來,嚷嚷道:“三兒,能不學抽菸就別抽了,以後讓你愁的事多了。”
“子健哥,爺爺他,你的爺爺他”我把煙拿了回來,又搶下了火機,點燃了嘴裡那根菸。
話還沒說完,喉嚨中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把我哽住了。我本來是想問他,他的爺爺,撐了多久,可是話還沒能問出口,我就哽咽住了。
我的爺爺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是遠近聞名的風水術士,因此他和其他人一定不一樣。即使是問了,張子健爺爺的病情,恐怕也只是能勾起眼前這個熱血的漢子一些不好的回憶罷了,於是話說了一半,我就停住了。
爺爺的病來勢洶洶,可是卻毫無徵兆,並且醫院的手段還查不到病因,所以老頭子的病,很可能不是我們常規所知道的病因引起的,既不是病毒也不是炎症。
很有可能是因為濤風水術士的身份,而長期的接觸陰氣,導致陰氣入體。我這樣想著。
我拿起了手中的煙,放在嘴裡猛吸了一口。
可是這畢竟是我第一次觸碰香菸之類的東西,之前毫無經驗,根本就不會,從不沾染菸草的我被這一口嗆得猛咳一陣。
“咳咳,咳咳咳。”
我咳得滿臉通紅,加上西安市內本身就煙霧繚繞的,我又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
充斥滿口腔,整個肺腔都是煙味兒,我咳的眼角充血,整個人憔悴極了。
張子健連忙掐掉了手中的煙,又搶下了我手中的煙,把煙掐掉。
推開門把我帶到走廊,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我可算是緩過來了,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我才順過來氣。
張子健拍著我的背,說道:“老三,當時我像你一樣難受,我就是那個時候學會的抽菸,可能我比你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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