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紀敬率領著四十多個書生終於從白鹿書院走到建仁街,三味書院所在的水浸街在望。
不過,紀敬等書生早已累得快趴下了。
且不說已進入午時,烈日中天,火辣辣地曬人如火烤,僅從白鹿書院步行到三味書院,從偌大的金陵城城東到城西,就足以把這群平時錦衣玉食、五體不勤的書生的腿走斷。
這些書生第一次發現金陵城原來這麼大。
紀敬咬著牙苦苦支撐著,若不是心中對紀寧刻骨仇恨怨毒支撐著,再加上他是這次行動的牽頭人,他早就罵娘不幹了。
為了讓身後的書生繼續跟隨,不至於走到三味書院只剩下他光棍將軍一個,紀敬不得不斷提高好處許諾打氣。
終於!
還剩下半條命的紀敬等書生總算走到了水浸街街口前。
但是,下一刻,他們愣住了。
過了半晌,他們才回過神來,用力擦眼睛,以為是自己因為太累而看眼花了。
沒看錯,眼前的水浸街街口真的整齊地站滿了人,黑壓壓的,把街口守得嚴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
不是說好三味書院沒人的嗎?為什麼這麼多人?別說真衝突起來,三味書院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們淹死了。
那些書生無不這麼想道。
意識到對方是敵人,這些已經累得只剩半條命的書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無不用憤怒仇恨的目光盯著他們,彷彿下一刻就撲上去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再看三味書院的人,立即感覺到一股彷彿凝固的憤怒仇恨氣勢鋪天蓋地的壓過來,不禁嚇到兩股戰戰,那裡還有當初揚言砸了三味書院的囂張?
“子敬兄,小弟突然肚子疼,容小弟找大夫看病。”反應過來的一位書生對紀敬拱手說道,“失陪了。”
紀敬剛張嘴要說話,那個書生已經一溜煙逃跑了。逃跑的速度那個快,只恨當初出生時不多長兩條腿,眨眼間沒了身影。
紀敬還沒反應過來,有一位書生拱手對他說道:“子敬兄,小弟突然想起今日是家中慈母過壽。父母親恩不得不報,小弟不得不趕回家陪慈母過壽。抱歉,失陪了。”
話沒說完,那個書生已經逃得老遠,彷彿真的要趕回家給自己的母親過壽。
有了兩個書生起頭,剩下的書生一窩蜂圍上去,七嘴八舌說了各種理由,紀敬一句話說不出來。
等他悶過那口氣,所有的書生都逃光了,包括他的黨羽也趁機逃跑掉了,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那裡。
“可恨!可恨!……”紀敬緊握著拳頭,青筋暴起,臉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紫,惱怒羞辱到極點,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就在他惱怒羞辱得發瘋發狂,恨不得將整個世界毀滅時,他感到有人走到他面前。
他霍地抬頭看去,看見紀寧正站在他面前,臉上掛著淡淡的嘲諷冷笑,好整以暇地輕搖摺扇看著他。
“是你!都是你個廢物!”紀敬的眼睛瞬間受傷野獸地血紅起來,突然如癲如狂的指著紀寧,竭斯底裡地吼道,“不是你個廢物找來那麼多人擋在街口,他們怎麼會逃走?!都是你!都是你!”
紀寧聞言,神色不禁一陣呆滯。
他猜測過紀敬一千種一萬種反應,但萬萬沒想到紀敬居然指責他反抗。
敢情只允許他紀敬帶人砸三味書院,就不允許他紀寧找人保衛三味書院。
這是天底下哪門子的道理?!
就在這時,紀敬癲狂地叫吼道:“紀寧,我跟你拼了!”
叫吼著,他就失去理智地張牙舞爪地向紀寧撲去。
只見紀寧回過神,冷哼一聲,不緊不慢地往左一側身,輕鬆地閃開撲過來的紀敬,然後抬腿照著因為撲不他中而身體失衡錯過他的紀敬後背踹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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