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著的是個女人,如雜草般乾枯的頭髮打結在一起,身上破爛的衣裳散發出黴腐味,手腕和腳腕處結痂的傷疤上又裂開,流出膿血,髒兮兮的肌膚這裡青黑一塊,那裡青黑一塊,幾道怵目驚心的疤痕猶如黑色蜈蚣爬在手臂和腳上,脖子處除了幾道疤痕還清晰可見一道子彈擦傷,血蔓延而下,手心也淌著血,看樣子應該是被刀子劃到。
乾裂的嘴唇,起著白皮,還滲著血,額頭上血跡結痂成黑塊,那雙本該水汪的蹂眸卻是佈滿了血絲,像是地獄而來的冤魂。
她容貌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模樣,眼神也滿是迷濛,可縱使是這樣,他也能清楚的認得她,她是蕾拉,是他黑暗的過去,是他這麼多年不敢觸及的痛,不敢揭開的傷疤,因為愛極了,也傷的徹底,傷的窒息。
這一刻,霍笙是恨自己的,這個女人將他的生活毀滅,殺了他最好的朋友,害死了團隊那麼多人。而他卻還能如此清楚的記得她的臉,記得她的輪廓,他緊咬牙關,眸色變冷,整個人猶如寒冰覆蓋,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他手握緊成拳,指甲陷入手心,陷入手中,直到滲出血絲,他絲毫疼痛也不覺得。
心底叫囂著憤怒,憎惡,寒心……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是夢?
這是夢?
地上的女人哆嗦著身子,眼前視線模糊,只是隱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輪廓。
她想要伸手,可是渾身已經使不上任何力氣了,她眼睛漸漸失去了焦距,眼淚落下。
她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艱難的從喉嚨中擠出沙啞細微的兩個字,“救……我……”
聽見她猶如地獄而來的細微嘶喊,霍笙心中如被爪子撕扯著,撕扯成一片一片。
他很想只是夢,可是那血腥味,那腐黴臭味很清晰。連他的心跳都這麼清晰,連他的呼吸都這麼清晰。
在這寂靜的詭異的夜,她的細微聲音變得刺耳,一直徘徊在他耳邊久久不散。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出現在他面前。
她脆弱的不堪一擊,好像稍微一碰就會破碎成渣。
細微的嘶喊聲消失,她臉上出現了一種絕望,那種生無可戀的絕望,像是當初的他。
一滴晶瑩的淚珠滑過她的臉頰,猶如璀璨的星火,刺目的讓人心口發疼。
那滴淚水似乎在訴說著她的絕望,訴說著她對這個世界的絕望。
恨嗎?
霍笙不停的問自己,還恨嗎?
還是……
還愛嗎?
他感到自己又開始一點一點陷入深淵中,他已經無法冷靜思考,他的思緒很混亂,精神也變得混亂。
沒有洛可可在身邊,他似乎好像隨時會迷失。
洛可可,對,洛可可。
想到洛可可,他雜亂的思緒開始一點一點理出頭緒。她的燦爛笑容,她的可愛,她的體貼,一點一點安撫了他的心。
若說蕾拉是毒,是他這一生的毒,那洛可可就是他的藥,這一生的藥。
他迷失的心漸漸找到了軌道,他恍惚的眸色也漸漸變得清明,他一下子將蕾拉抱起來。她輕了很多很多,抱起來像是在抱著枕頭。她的肌膚很燙很燙,像是火在灼燒。
他開啟車門,將她放到副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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