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朔拖著行李回到京城住所,推門而入,屋子裡空蕩蕩的,空氣中還殘留著春節前林悅收拾房間時留下的淡淡薰衣草香。
他隨手開燈,暖黃的光灑在木地板上,客廳的沙發、茶几、牆上的全家福,一切熟悉卻又冷清。
沒了樂兒的笑聲和林悅的話語,他一時竟有些不習慣。
前一世,他習慣了孤獨。
無論是家裡還是出差,輾轉全球各地,夜晚總是獨自入眠。
偶有與名媛明星的露水情緣,也從不讓對方過夜,孤獨早已融入骨血。
可這一世,他竟迷上了家庭的溫馨,妻子女兒的陪伴成了心頭最軟的地方,連自己最擅長的孤獨,都覺得陌生了。
他搖頭一笑,喃喃道:“陳朔啊陳朔,你也有這一天。”
他洗了個澡,換上寬鬆的灰色家居服,躺在床上給林悅打電話。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林悅溫柔的聲音:“老公,吃飯了嗎?”
“沒吃,感覺不太餓。”陳朔靠著床頭,懶洋洋地答。
“不行!一定要按時吃飯!”林悅語氣嚴肅,像管孩子似的,“你忙歸忙,身體得顧好!”
陳朔笑著點頭:“行行行,給你打個電話,我就去弄吃的。”
兩人聊了會兒家常,林悅突然在那頭喊:“陳樂兒!你閨女,又偷跑客廳吃薯條,從我背後溜過去,以為我沒發現?看我把你揪回來!”
電話裡傳來樂兒咯咯的笑聲和撒嬌的抗議:“媽媽,我只吃一小片!”
陳朔啞然失笑。掛了電話,他卻沒起身吃飯,靠在床上,倦意襲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吵醒,像木傢俱在地板發出的摩擦。
此時夜色已深,房間裡卻不暗,妻子不在,窗簾未拉,月光與雪色一起透進來,泛著冷清的光。
陳朔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發了會兒呆。
那“吱呀吱呀”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凝神細聽,像是從隔壁傳來的,心想:華若楠回來了?
他披上外套,趿拉著拖鞋,走到隔壁敲門。
敲了幾下,門開了,開門的不是華若楠,而是曹雪明。
她倚著門框,笑盈盈地看著他。陳朔愣住:“你咋回來了?”
曹雪明挑眉:“我咋不能回來?春節都過了,上班了!公司一堆事等著呢!”
陳朔無話可說,瞥了眼她,注意到她的穿著:一套灰藍色工裝,袖子挽到胳膊肘,褲腿鬆垮,腰間繫著工具帶,掛著剪刀和捲尺,活像工廠流水線的工人。
可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卻莫名有種別樣韻味——工裝的粗糙襯得她面板白皙,短髮紮成小揪,額角一縷碎髮落下,帶著點隨性的帥氣,像是從工業風雜誌裡走出來的模特。
“那聲音是你弄的?幹嘛呢?”陳朔問。
曹雪明晃了晃手裡的小錘子,笑得神秘:“做手工啊!”她頓了頓,上下打量他:“你一個人回來的?悅悅呢?”
“她過兩天來。”陳朔連忙補一句,“不過我不是一個人,小伍跟我一起回來的。”
曹雪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那正好,你們倆大男人,過來幫我個忙吧。”
“這……”陳朔一愣。
“咋?怕啥?”曹雪明挑釁地揚眉。
陳朔乾咳一聲:“我去喊小伍。”
有小伍在,場面就不尷尬了。說實話,他對曹雪明雖有提防,卻沒啥惡意,但這妞有時候太瘋,林悅不在,還是避嫌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