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傳來了砰砰砰敲門的聲音,並且伴隨著一個大嗓門:“開門,開門!”是個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很陌生,我不記得認識過這麼一個女人,而且聲音中透著一股來勢洶洶的味道,該死,不會是條子吧?莫非我們的行動出了什麼岔子,被發現了?
豆腐被吵醒了,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用腳捅了捅我的腰,道:“該不會是你的二奶找上門了吧。”
我道:“什麼二奶,我連一奶都還沒著落。別說了,外頭的女人來者不善,我去看看,你警惕些。”說著,我走過去,謹慎的開啟門。
門外陰暗的走廊裡,果然站了一個肥碩的中年婦女,腰身足有我三個粗,穿了一件黃色的旗袍,顯得特別不協調。
那女人一臉橫肉,三角眼,薄唇,稀疏的頭髮挽在腦後,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一見不是條子,我也不怕了,皺眉道:“敲什麼敲,你誰啊。”
那女人三角眼往上一吊,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刻薄的罵道:“你們這些外來的窮鬼,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怎麼就搬進了我的樓裡?”
“你的樓?”我覺得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正打算開口,豆腐也揉著眼睛走過來,打著哈欠,吊兒郎當的說道:“大嬸兒,什麼你的樓,我們可是交了房租的。”
那女人估計很討厭被人叫大嬸,頓時怒不可遏,指著豆腐的鼻子罵道:“交房租?你交給鬼啊!我才是這樓的房東。你們擅自住了我的房子不說,現在還敢跟我橫,信不信我馬上報警!”
這事情有點兒古怪,我吃不準這女人是什麼來頭,但報警是萬萬不能的,一報警,我倆的事兒是絕對掩蓋不住的。我本想臭罵她一頓,但聽她這麼一說,也只能壓下火氣,道:“大姐,你也別激動,先消消氣。我們來這兒住之前,確實是交了房租的,住房合同都有。你現在怎麼能說我們是私住呢。”
女人臉上頓時透露出疑狐的神色,從腰後取出一大串鑰匙,在我們倆眼前擰了擰。銅鑰匙叮噹作響,她道:“看到沒,這裡每個房間的鑰匙我都有,我就是這兒的房東。什麼住房合同我不知道,我也沒收過你的錢。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咱們就去局子裡聊。”
我一看,果然,她手裡那一串鑰匙上都有編號,而我的鑰匙上,恰好也有這些編號。
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我租這房子的時候,被人騙了?
豆腐也一臉疑狐,對我說道:“你是不是遇到騙子,房租交錯人了?”
“不可能。”我立即否決了,道:“這裡的鑰匙就是那個人給我的。”
這時,那胖女人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那人長什麼樣子?還有,把你說的住房合同拿出來看看。”我吩咐了豆腐一句,讓他去把我包裡的合同翻出來,一邊跟胖女人形容那人的樣子。
之前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我仔細一回憶,一邊描述,一邊覺得心裡發涼。
當時租給我房子的是個粵佬,我是在三棟的安保間找到他的。他年約四十來歲,消瘦,禿頂,當時一個人坐在安保間裡。
此刻回憶起來,那時候安保間漆黑一片,電腦也沒有開。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幹嘛?
再仔細一想,我卻想不起他的具體樣貌了,不過他當時穿的衣服很奇怪,有點兒像過去的老頭們穿的白汗褂,那種褂子我爺爺也穿過,但現在已經很少見人穿了。
這麼一想,似乎當時租房子的時候,完全就不對勁。
而此時,豆腐忽然從房間裡鑽了出來,嘴唇有些發白,手裡拿著一迭東西,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我說道:“陳懸同志,你小子又在逗我?你的檔案包裡,沒有別的東西,只有這個。”
他遞過來一看,我驚住了。那是一迭黃表草紙,就是過去,給死人燒的那種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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