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雙眉微微一擰,急忙閃身擋在幼娘身前,沉聲質問道:“謝太真,你此話何意?”
謝太真瞪了站在謝瑾身後瑟瑟發抖的幼娘一眼後,這才將目光落在謝瑾的臉上,冷笑道:“這賤婢拉著你往外走,不是通風報信是什麼?謝七郎,你自己尚且自身難保,難道還想護著這個賤婢?給我閃開!”說罷,徑直上前推了謝瑾一把,揚起手便要重重扇在幼孃的臉上。
“住手!”
見狀,謝瑾立即是熱血上湧怒氣暗生,右手閃電般伸出直叩謝太真手腕,死死地拉住他怒聲道,“謝太真,幼娘乃是我阿孃貼身女婢,也是我大房中人,要教訓也應該由大房教訓,何須你越廚代庖?!”
“大房,哼哼,大房。”謝太真彷彿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他故作瀟灑地撣了撣衣襟,乜了謝瑾一眼道:“打了這賤婢也髒了我的手,罷了!今日就放她一馬,七郎,祖父在正堂等你很久了,可不要臨陣脫逃啊。”
謝瑾強忍著想要痛毆謝太真一頓的衝動,鎮定自若的說道:“放心,此乃我大房府邸,謝瑾怎會臨陣退縮?”
說罷,他也不看得意洋洋的謝太真,舉步朝著院中走去。
行至滴水簷下,謝瑾輕輕吐了一口濁氣脫靴登堂,步入謝府正堂之內。
正堂為唐時官宅民宅最為重要之處,凡家庭中的重大活動如典禮、宴飲、會客都在這裡舉行。
謝府這間正堂寬敞典雅,擺設齊備,四處都透露著別具匠心的風格,進門一對銅製仙鶴香爐,六盞等人高的銅燈分佈廳堂角落,再往裡走靠右則是一片博古架,古色古香滿是珍玩,正北方居中的羅漢床上,一名鬚髮斑白的老者盤腿而坐,旁邊案頭幾擱著一盆綻開正茂的蘭花、一方長長的戒尺,老臉隱隱有著怒色。
老者身旁站著一個明豔動人的女子,二十七八之齡,穿著一件碎花短襦,黑白線條相間的長裙倍顯身形婀娜,此際女子低眉斂目輕聲請求,然而老者依舊是不為所動。
這位老者便是謝氏宗長謝睿淵,而女子則是謝瑾之母陸三娘。
相距不遠的几案前,還盤腿坐著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和一個體態丰韻的中年婦女,乃是謝睿淵的長子謝景成,以及謝景成之妻王氏,他二人也是謝太真的父母。
此刻,謝景成右手捻鬚眯著雙目,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彷彿老僧入定般,王氏則饒有興趣地看著陸三娘向謝睿淵求情,面上隱隱有幸災樂禍之色。
謝瑾嘴角掠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翩翩然步入廳堂,長揖作禮道:“謝瑾見過大人。”
在唐朝,“大人”一稱專用於稱呼宗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者,以及父母雙親,不能用於官場上對上官的稱呼,否者一定會讓別人笑掉大牙大佔便宜。
輕輕的嗓音立即掀起了不小波瀾,堂內所有人都朝著謝瑾望來,就連正在求情的陸三娘也愕然回頭,美目中閃出了很是不解之色。
謝瑾見陸三娘俏臉帶淚神色無助,心裡感同身受陣陣刺痛,很是慚愧地拱手道:“孩兒無能,闖下禍端害得阿孃受累,實在萬分抱歉。”
陸三娘抬起手背一拭臉上珠淚,有些吃驚地問道:“七郎,你,你為何……”她本想問謝瑾為何沒有聽她的話暫且躲避,然顧及謝睿淵坐在一旁,卻不好問出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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