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謝瑾準時來到崇文私塾,剛登上樓梯進入學堂,原本還有些吵鬧的課堂頓時靜的鴉雀無聲,二十餘名學子全都將目光落在謝瑾身上,顯然有些奇怪他為何還有臉再來。
面對一干包含著驚訝、嘲諷、冷漠的目光,謝瑾意態從容,沒有絲毫的窘迫和難堪,他淡淡一笑,步履從容地穿過中間甬道,來到自己的位子後坐下,開始整理前日突然離開忘在几案上的書卷。
謝太真屁股尚在隱隱作痛中,此際見謝瑾還敢前來學堂,立即借題發揮的喝斥道:“謝瑾!前日夫子不是已將你趕出去了麼?沒想到你這廝臉皮忒厚,居然還有臉前來?”
謝瑾頭也不抬,更是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收拾著書卷。
“放肆!”謝太真陡然一聲大喝,上前疾步來到謝瑾旁邊,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書卷,怒聲道,“不學無術被夫子趕了出去,整個謝家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現在前來哀聲請求夫子原諒,豈不是整個謝家也要跟著你蒙羞?快滾快滾!不要惹得夫子心煩。”
話音剛落,立即有與謝太真關係交好的幾人應聲附和,學堂內頓時一片聲討。
眼見謝太真如同一個跳樑小醜般在面前咋呼不停,謝瑾一雙劍眉微微地蹙了起來,冷聲質問道:“謝太真,你我畢竟是同宗兄弟,況且我還是大房嫡長孫,這般對我難道就不怕族人們說閒話麼?”
“什麼大房嫡長孫,說到底還不是一個寄人籬下的無父兒!”謝太真前日被謝瑾連帶受罰,心裡面早就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此刻當著滿堂學子發洩大罵,竟是說不出的暢快。
“你說什麼!”謝瑾忽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眸中迸射出令人心驚膽顫的怒火。
謝太真被他凌厲的眼神驚退一步,想及此刻所有同窗都在盯著自己,立即不甘示弱地上前一步,雙手叉腰昂昂道:“大房沒落二房當家,這是事實!你那阿爺了無音訊,也不知死在了何處,你不是無父小兒是什麼?倘若不是我祖父憐憫你們母子,賞你們一口飯,給你們一件衣穿,說不定你們早就已經餓死街頭!”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陡然響了起來,驚得所有學子心頭都是一跳。
謝太真只覺面頰被寒風颳了一般生疼無比,他蹌踉後退數步一臉驚愕地望著謝瑾,捂著火辣辣的面頰不能置通道:“你你你……謝瑾,你居然敢在學堂上對我動手,我要告訴夫子,你……你等著……”
“不用,為師已經來了!”
一席話落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自禁地望向樓梯口,一身白袍的陳夫子正在那裡負手而立,面上有著隱隱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