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二房儘管已經勢如中天,然而就實而論,大房依舊是橫亙在二房面前的一道溝坎,想要輕易越過何其容易!大房男丁唯剩謝懷玉和謝瑾兩人,謝懷玉下落不明多半已經死了,自然不足為道,謝瑾卻逐漸長大成為了我們心腹大患,只要能夠將之名正言順地逐出謝氏,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說到這裡,謝太辰猛然一咬牙關,正色道:“叔父,祖父之意,不如就請你詐稱與陸三娘長期私通,而謝瑾正是你與陸三娘之子,而非大房謝懷玉的種,祖父便可名正言順地處罰他們兩母子,謝瑾嫡長孫的身份也會為之消除。”
“什麼!”謝景良如遭雷噬,臉膛陡然就慘白成了一片,他目光怔怔地望著謝太辰,心裡面竟生出了荒謬絕倫的感覺,拍案大罵道:“什麼狗屁主意,竟想拿我去當擋箭牌,阿爺他莫非是傻了不成!我這就去找他理論。”說罷,霍然起身便要舉步。
“叔父留步!”
謝太辰膝行而上抱住了謝景良的大腿,聲淚俱下地言道:“祖父他也是萬不得已的方法,請叔父先且冷靜。”
謝景良驚怒交集,一把推開跪在自己身前的謝太辰,怒斥道:“什麼萬不得已,完全是一派胡言!即便是要給陸三娘羅織一個私通的男子,阿貓阿狗都可,為何非要我去?”
“叔父有所不知,陸三娘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要替她隨意羅織一人,談何容易?即便說出去也沒人相信,所以私通者只能在謝府中選擇。然而府內僕役家丁盡皆卑賤,陸三娘又如何看得上眼?也只有叔父你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與陸三娘甚是般配,而且私通者既為叔父,各房房長也不會懷疑到是我們二房誣陷陸三娘,自然十分合適。”
謝景良怒極反笑道:“哼,好一個無雙毒計,然而爾等只想到二房,可有想過我謝景良,與陸三娘私通的惡名一旦背上,我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謝太辰早就已經想到了勸說謝景良的理由,不慌不忙地開口道:“倘若二叔你應承下來,祖父願意將謝氏在江南道的所有店鋪交給你打理,且所有店鋪脫離謝氏名下,另外延請名醫替五郎治好傻病,你看如何?”
陳郡謝氏雖處於落沒,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江南道仍有些許店鋪,這些店鋪幾乎可以說是謝氏賴以生存的根基,謝睿淵將之全部轉讓給謝景良,的確是一筆不菲的財富。
謝景良自然也知曉店鋪的價值,一時間雙目陡然圓瞪,不敢相信地問道:“什麼?阿爺竟如此捨得?你可不要信口雌黃!”
“此話為祖父親口所說,侄兒安敢欺騙叔父。”謝太辰急忙說的一句,見謝景良神情變換不停似乎頗為心動,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
唐時男女之情火熱奔放尚算開通,私通之事屢見不鮮,最為著名的例子便是當今聖人李治曾私通太宗才人武媚,最後還讓小小的才人一步登天作了皇后,上行下效,民間風氣可見一斑。
如陳郡謝氏這般的守禮大家,倘若謝景良承認與大房謝懷玉之妻陸三娘私通,雖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按照宗法也一定會被逐出家族,更會大跌顏面,這也是謝景良不願意的關鍵因素。
然而,謝景良也知道以自己的二子身份,今後是無法與大兄謝景成爭奪宗長之位,一輩子都將寄人籬下,倘若答應此計誣陷陸三娘,雖會被逐出家門,然而卻擁有了一筆不菲的收入,左右衡量似乎也頗為划算。
心念及此,謝景良神色微變,有些暗自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