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民風開放,男女私通之事多不勝數,不過如陳郡謝氏這般的守禮大族,卻將私通視為敗壞家風的奇恥大辱,任何人都不會原諒接受,輕則處於重罰,重則說不定還會被逐出家族,故此名門家族子弟鮮少有與人私通之事。
如今,謝睿淵當眾言及其子謝景良私通,無異於表明將會秉公辦理,其後果必定會重重處罰,一時之間正堂內的氣氛說不出的壓抑緊張。
謝令卿心知謝睿淵一向護短,這樣的事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用不著堂而皇之地告訴他人,頓覺有些摸不清他的態度,思忖半響開口道:“宗長,想必景良他也是一時糊塗而已,不如還是從輕發落,完全用不了這般大動干戈。”
謝睿淵老臉激動得漲紅一片:“老夫也想對他從輕處罰,然而你們知道與這個逆子私通之婦之誰?她竟是大房之媳陸三娘!”
此話不吝於一個驚天霹靂,正堂所有人全都為之色變,謝仲武更是驚得從長案後站了起來,他面色急促變幻半響,瞪大老眼不敢相信地問道:“什麼?宗長可有弄錯?”
謝睿淵搖頭嘆息道:“此事乃我媳婦顧氏親眼所見,見到逆子與陸三娘躲在後園水榭中幽會,彼此言語****不堪,那陸三娘還寫了一封情詩給逆子,人證物證確鑿。”
謝仲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言道:“情詩何在?快快拿給我們一觀。”
謝睿淵輕輕頷首,將信箋拿出遞於諸房房長傳閱,大家雖不認識陸三孃的字跡,然而這樣的大事謝睿淵必定早已經親自核實字跡,自然不會作假。
及至半響,正堂內不時響起倒抽涼氣之聲,眾房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倘若當真大房長媳與二房子嗣私通,不僅僅是大房和二房,整個陳郡謝氏都將為之蒙羞,淪為世家大族茶餘飯後的笑柄,謝睿淵言及關係到舉族安危,誠如所言!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各房房長臉上神情大是凝重嚴肅。
就這麼默然無語地沉默良久,謝仲武黑著臉開口道:“宗長,這麼大的事,光憑一個婦人之言和一封不知寫給誰的情詩,實在難以定論,還請你能夠慎重處理。”
“非是老夫不夠慎重!”謝睿淵喟然一聲長嘆,語氣說不出的悽然,“老夫得知此事後,立即找來逆子盤問,在我嚴詞詢問下,他如實交代了與陸三娘溝通的事實,老夫也詢問過府中幾個伺候陸三娘和逆子的女婢,他們都隱隱約約知道兩人經常在一起幽會。”
說到這裡,謝睿淵話音一頓,繼而正色言道:“說來慚愧,出了如此醜事,老夫首先想做的便是偷偷掩飾秘而不宣,然而此事不僅關係到大房二房名譽,更關乎到未來繼承人,不得不找大家商量。”
“你是說謝瑾?”謝仲武愣了愣,肅然開口道,“即便是陸三娘當真不知檢點與人私通,那也是她個人的事,斷然不能怪罪於七郎!”
“非也!”謝睿淵大手一擺,猶豫半響似乎很是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