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疾步而來的原因,慕妃然小臉上有些泛紅,說話的語氣略見喘息:“謝郎要走了麼?”
“是啊,更深夜靜,自當早早回家休息。”謝瑾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一陣沉默之後,慕妃然展顏一笑,猶如嬌嫩的花朵陡然綻放:“時才謝郎讓奴將那首《滾滾長江東逝水》的曲譜作來獻於沛王殿下,奴已經照辦了,殿下得之後非常的高興。”
謝瑾輕輕頷首,頗覺感概地嘆息道,“倘若沒有娘子替我伴奏激發靈感,我也不可能作得那首曲子,說起來還是你的功勞,多謝!”
“謝郎客氣了,”慕妃然輕嘆一聲,美目中流淌著幾許複雜之色:“今夜一別,只怕相見遙遙無期,倘若謝郎還記得慕妃然這個朋友,以後來到洛陽城之時,不要忘了來溫柔坊一敘。”
“好。”謝瑾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在慕妃然念念不捨的目光中轉身去了。
重樓三層憑欄前,崔若顏、君海棠主僕默默矗立,亦是將謝瑾離去的一幕盡收眼底,當看見那抹身影下得船頭,消失在了沉沉夜幕中,君海棠一直懸著心這才落下。
時才雅集,她一直躲在暗處偷偷觀望,自然瞧見謝瑾力王狂瀾獨自一人擊敗北方才子的英雄壯舉,在暗地佩服之際,君海棠心裡面卻是有些忐忑不安,娘子乃心高氣傲之人,自負才學巾幗不讓鬚眉,何能忍受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少年當場擊敗?且這少年還是欲要除之而後快的仇敵,娘子心裡面的憤怒可想而知。
君海棠真怕此時娘子會一聲令下,讓她前去刺殺謝瑾,一洩心頭之恨,這也是娘子一貫作風。
然而不知為何,崔若顏卻是面無表情地久久沉默著,輕輕蹙起的柳眉猶如遠山之黛,漂亮而又迷離。
“堂姑!”
隨著一聲略顯氣急敗壞的高呼,崔挹疾步匆匆地飛奔而至,張口急聲言道:“聽聞謝瑾那小子正在船上,堂姑你為何還愣在這裡?快快令人將他抓住啊!”
崔若顏轉過身來,娥眉卻是蹙得更深了,淡淡道:“抓他何為?”
崔挹彷彿不認識崔若顏般,瞪大雙目看了她半響,回過神來後咬牙切齒地言道:“那小子卑鄙無恥地綁架侄兒,還害得堂姑你的計劃為之落空,回去說不定還會被七宗堂責罰,此仇不同戴天,自然不能輕易地放過他。”
聞言,君海棠一顆心又是高高懸起,她無不擔憂地望著崔若顏,一雙粉拳暗暗攥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