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謝瑾心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絲奇怪的感覺,既然海寇飄渺四海居無定所,那他們要那些沿海鹽場來作甚?倘若海寇想要自行經營,豈不暴露在官府的視線之中?到時候別說賺錢,說不定還會成為官府剿滅他們的最佳途經。
然若海寇另有所圖,這沿海鹽場終究是個帶不走的死物,唯一隻有變賣這一途經,莫非他們是這樣的打算。
不過聽陸長青說過,陸家每年送給海寇們的錢糧亦是不少,目的便是防止他們打沿海鹽場的主意,如此一來,海寇之舉豈不是殺雞取卵?而且更會成為以陸氏為首的江東四大望族的眼中釘,對海寇來講顯然有些得不償失,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謝瑾面色沉吟皺眉思忖,竟完全沒有發覺自己最近思索問題竟是輕快靈光了不少,更能憑藉所掌握到的資訊推敲事物的本來面目,舉一反三多番論證,從而推測出自己想要的訊息。
顯然,那莫名記憶正悄悄地改變著他的思維方式。
探出手掌,謝瑾掀開了車簾,一絲陽光傾斜而下照入車廂內,落在他的腿上,怔怔四望,長街之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繁華程度顯然比江寧縣熱鬧不少。
吳縣歷史悠久,春秋時期的吳國便是以此為都城,在江東這塊地面上,除了昔日的建康可以與之一較長短外,其他縣城與吳縣相比都差得很遠。
隋唐皇室都是出身於北方世族,對江南一直採取壓抑發展的政策,不過江南道身為魚米之鄉為中原糧倉,自從隋煬帝修築運河後商賈往來不止,吳縣也憑藉這般優勢商貿發達,再加之南洋小國之民來到大唐多由蘇州登岸,吳縣城內天南海北之民甚多,所以看上起倒也是繁華熱鬧。
一路行來,謝瑾的目光在沿街店鋪上巡睃著,酒肆、茶棚、珠寶店、玉器店、絲綢坊鱗次櫛比,門頭上插著的望旗如同彩蝶般飄飛風動不止,讓人不禁眼花繚亂。
看得半響,謝瑾正欲放下車簾,飄忽不定的目光突然凝固了,臉上也是出現一絲鄭重之色,喃喃自語道:“他怎麼在這裡?”
馬車駛過只有短短一霎,謝瑾還是將那人看得清清楚楚,一間南洋商賈所經營的珠寶店內,白衣飄飄的崔挹正在把玩著一方玉石,模樣甚為瀟灑。
一絲突如其來的靈光閃過謝瑾的心海,使得他渾身忍不住震了震,急忙一跺腳下踏板,高聲吩咐道:“車伕速速停車。”
只聞“籲”一聲長呼,原本輕快行弛的馬車立即停了下來。
車還未停穩,謝瑾已從車廂內疾步走出,對著車伕道:“你速將官府不願相助的訊息稟告大郎知曉,另外告知大郎一聲,某待會再回來。”
車伕點點頭,待到謝瑾跳下馬車後,方才駕車而去。
大步騰騰地來到那間珠寶店外,謝瑾裝作路人注步打量,店內佈置古色古香,博古架上一片晶瑩剔透,崔挹正站在櫃檯前把玩著一方美玉製成的駿馬,面上露出了甚是喜愛之色,在他旁邊,頭髮捲曲面色黧黑的南陽商賈喋喋不休講述不停,似乎正在兜售論價。
謝瑾慢吞吞地走過店鋪,待行至了一段距離後,又折轉身子來到珠寶店對面的一處攤位前,端詳貨郎售賣的各類小東西,餘光卻緊緊釘在崔挹身上絲毫沒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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