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青點點頭,想及謝瑾少了以前那種天真浪漫,多了一份成熟穩重,不禁感慨中來,關切詢問道:“七郎,你在謝家一定過得很苦吧?”
“苦?”謝瑾細細品咂了一番這個字眼,卻又搖頭失笑道:“苦說不上,只是被人鵲巢鳩佔的感覺很難受,表兄,有時候我真怕自己保不住大房的基業,你知道嗎,現在二房長孫謝太辰已經考中了明經,馬上要入仕為官,大房的日子將會更加艱難。”
陸長青沉吟半響,嘆息道:“其實祖父也時常為這件事掛心,不過可惜陸氏畢竟不能明目張膽地干涉謝氏族務,七郎,要不這樣,你和小姑搬回陸氏居住,這樣就不怕遭到二房的欺凌了。”
謝瑾輕輕搖頭道:“不能保住大房的地位,謝瑾有何顏面面對謝氏列祖列宗?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了,我相信終有一天,我能夠從謝睿淵手中奪回宗長之位。”說到後面,小臉已是一片堅定之色。
陸長青點頭笑道:“不知不覺中,七郎果真已經長大了,以後有什麼需要陸氏出面的地方,但說無妨,我相信祖父也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畢竟謝氏乃是你們大房的天下。”
謝瑾微笑頷首,舉起木箸正要夾菜,目光掃過藥材鋪門口時,發現崔挹正在那青衣壯漢的陪同下大步而出,登上停在門口的一輛馬車內。
陸長青見謝瑾雙眼瞪直,急忙也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將崔挹登車的一幕也是盡收眼底,問道:“他就是崔挹?”
謝瑾正容點頭,霍然站起道:“表兄,我們快跟上他,找到合適時機就下手。”
陸長青點點頭,也是緊隨其後地站了起來,與謝瑾一道急匆匆地下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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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轔轔馬蕭蕭,兩匹火焰般的紅馬拉著車兒四蹄矯捷,速度飛快,片刻之後就出了吳縣城門,灑向了茫茫平原。
車廂內,崔挹獨自一人盤腿而坐,俊臉上的神色大是陰鷙,捏著摺扇的指關節亦是隱隱發白,心裡面很是為孤身犯險的十七堂姑擔心不已。
唐朝之時門閥世家繁榮昌盛,最為顯赫的莫過於七宗五姓,世家之間相互通婚結為姻親,不僅在政治上遙相呼應,在經濟上更是利益同沾,而七宗堂正是掌管七宗五姓經濟命脈的龐大組織,其主管者為七宗五姓所推薦出來的宗主,再在全國十道設十名掌事,每名掌事負責一道的世族商業統攬,權力極為龐大。
可以說,能夠當上七宗堂的掌事,為不少七宗五姓子弟的畢生夢想,其難度並不亞於入仕為官主政一方,然官吏尚有宦海沉浮抄家滅族之風險,七宗堂的掌事卻為一本萬利富可敵國,因此極為吃香。
按照往常慣例,七宗堂的掌事均由男兒才能擔任,卻不意崔氏宗長十七女崔若顏身為女子,卻才名卓著商事通達,初出茅廬之時牛刀小試,便為崔氏敲定了一項大買賣,獲利千金聲名遠播。
七宗堂宗主本是崔氏姑爺,自然深知崔若顏的厲害,求才若渴之下,力排眾議拔擢崔若顏成為掌事,而這次收攬江南道鹽務,便是崔若顏成為掌事後的首次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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