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牆之隔的商陸狠狠的擰住了眉頭,長期憂思恐懼太過?澤蘭究竟在想些什麼,是什麼讓她憂思恐懼,以致心悸夢魘到這般嚴重的地步。
商陸本就一夜未曾閤眼,天剛放亮,他就注意到了澤蘭屋子裡派出去叫梁棲看診的訊息,心裡難免在意,索性也就在這暗格處貼耳偷聽。
商陸知道梁棲的本事,必然是不會有錯的,沒想到澤蘭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竟然也如同自己一般,飽受內心折磨,輾轉難眠。
商陸繼續側耳聽著對面的動靜,只見屋子裡面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的響起了澤蘭不緊不慢的回應。
“梁先生說笑了,澤蘭是商府大少奶奶,到哪兒不是受人尊敬的,又何曾有什麼能讓我恐懼憂思,不過是近來有些思念家鄉,才耗了些心神罷了。”
澤蘭嘴上輕描淡寫,心裡卻是暗暗心驚,不愧是當世神醫,竟然單單透過號脈就能將自己的症狀猜個八九不離十,澤蘭自知這一番說辭騙不過樑棲,但面上卻滴水不漏。
梁棲定定的看了澤蘭好一會兒,這才意味深長的收回目光,灑然一笑:
“既然如此,大少奶奶也該知道,事在人為,憂思恐懼只是徒耗心神,傷人傷己。要說這病好治也不好治,惟有一藥方,大少奶奶且聽好了——解鈴還須繫鈴人。”
澤蘭心中微微一動:“解鈴還須繫鈴人嗎?多謝梁先生提點,梁先生既是相公的好友,喚我澤蘭即可,無須多禮。”
“既然澤蘭心中已經有數,我便恭敬不如從命。然來而不往非禮也,澤蘭便喚我一聲梁大哥即可。”
梁棲收了東西,往屋子裡裝著暗格的那一方瞥了一眼,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視線,方要離去,便想起來一般,試探著提點了一句。
“昨日早上,我多嘴提了一句,商陸他便急匆匆的往外追了你去,也不知是否趕上了?”
梁棲的話如醍醐灌頂,一瞬間讓澤蘭想通了從昨日起就一直困擾她多時的難題,原來商陸匆匆出去,竟然是為了追上自己?
那麼那時候,自己和商仁在院子裡虛與委蛇的時候,商陸豈不是都看在了眼裡?難怪後來商陸發了那麼大的火,澤蘭若有所思的應了下來。
梁棲看著澤蘭恍然大悟的模樣,心中猜測自己昨日或許是好心辦了壞事,正打算出去往商陸的書房裡走上一遭,就被澤蘭喊住了腳步。
“梁大哥留步,”澤蘭心中徹悟,卻突然想到誤會還沒解開,她猶豫了一下,開口卻是,“不知梁大哥配的安神藥可還有多的,昨日相公又將藥浴拒之門外,恐怕那安神藥還需派上些用處,總好過半途而廢。”
梁棲一愣,苦笑著攤了攤手:“來的匆忙,倒是忘記了帶上,澤蘭不必憂心,我正要去看看商陸,待我與他好好遊說一番,將這誤會解開了便是。”
澤蘭心中又是恍然又是氣餒,連聽了梁棲的話都忘了做反應,只胡亂點點頭。梁棲看出澤蘭的心不在焉,也沒怪罪,徑自離開了。
梁棲的推開書房大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商陸端坐書案後,凝神翻看竹簡的模樣,梁棲嗤笑一聲:“你少來這一套,方才我在堂廳那兒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商陸知道瞞不過樑棲,也就索性放下了手上欲蓋彌彰的書簡。
“不錯。”
“那你可知,澤蘭一介後宅婦人,從小到大又一直是順風順水的人,怎麼會突然憂思恐懼過度?商陸,你到底都對她做了些什麼?”
梁棲自知自己對澤蘭並無男女之情,但看到澤蘭為了商陸如此痛苦,心裡就沒來由的一陣氣悶,梁棲向來有話直說,就算是至交好友也不例外。
“我,不知。”
嘴上說著不知,但商陸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些定論,澤蘭來這商府不久,自己那些虛偽嘴臉的家人們恐怕還沒來得及露出醜惡嘴臉,對澤蘭自然都是客客氣氣、親親熱熱的。
若說這闔府上下有誰能給了澤蘭臉色瞧,推來算去,可不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了嗎?商陸心中又是心虛,又是納悶。
平日裡看澤蘭膽子挺大的,又是那般不卑不亢的性子,怎麼偏偏就被自己給嚇到了?但商陸和梁棲半夏一樣,都把這讓澤蘭憂思恐懼的根源,定在了商陸身上。
除此之外,確實也沒有其他的人或事了。商陸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梁棲有心再為澤蘭說上幾句,就看到窗框處被輕輕磕撞了兩下,一隻白翎鴿子從開啟的縫隙處鑽了進來。
商陸抬手招過鴿子,快速取下鴿子腿上綁著的紙條,迅速掃過,臉色稍稍有些放晴。信上寫的清清楚楚,澤蘭和商仁私下裡並沒有什麼來往,那麼那日自己所見也多半另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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