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虎子

第798章 新王二年

一聽是五弟王謖派人送來的,鄒贊還未看信就已猜到了幾分,畢竟王謖當前駐軍在開陽,能讓他火急火燎地派人送來書信,也就只有事關江東義師的事了。

果不其然,王謖在信中講述的,果然是江東義師的事,據信上所述,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趙仲虎,取代趙伯虎成為了江東義師的渠帥,甚至於,就連長沙義師的項宣都屈服於此人,將麾下長沙義師併入了江東義師。

“居正的動作這麼快麼?”

在仔細看完書信後,鄒贊臉上露出了幾分苦笑。

此前他還以為,他們那位六弟至少得花點時間、花點精力才能真正接手其兄長趙伯虎的勢力呢,沒想到連三月份都不到,他們那位六弟就降服了趙伯虎的舊部,甚至於,連項宣都被降服了。

果然,這比趙伯虎的威脅還要大。

“你怎麼看?”陳太師沉聲問道。

聽到這話,鄒贊苦笑說道:“這隻能讓少嚴讓出開陽了,倘若居正執意要取開陽。至於在此之後,只能寄希望於居正見好就收……邯鄲實在沒有餘力阻擋他。”

在他看來,以趙伯虎的眼界都能看出開陽對江東義師的重要性,他那位六弟又豈會看不出來?

倘若那位六弟當真割捨不下趙伯虎闖下的江東義師,那麼開陽是一定會取的。

不是鄒贊看輕自家兄弟,他五弟王謖,真心擋不住他們那位六弟趙虞,無論智略、用兵,還是雙方手中的軍隊……

雖說他那位六弟怎麼也不可能加害他五弟,但若是王謖不幸被趙虞所俘,陳門五虎俘虜了陳門五虎,這真心是一件十分尷尬的事。

為了避免這種事發生,鄒贊還是覺得在必要時主動讓出開陽為好,反正也守不住。

“……”

陳太師捋著鬍鬚悶不做聲,隱隱帶著幾分憤懣說道:“就怕他貪心不足,佔了開陽,又試圖奪山東……”

“應該不至於。”鄒贊搖搖頭說道:“就算居正坐上了他兄長的位子,但他應該也需要一點時間真正讓人歸心,再加上項宣的勢力也併入了江東義師,我看他怎麼也得歇整個大半年,重新任免將領、安插親信……”

說到這裡,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靈機一動說道:“實在不行,咱們可以來個驅虎吞狼,引他去打南郡。山東雖富饒,但南郡可也不差,居正未必不會動心。”

頓了頓,他壓低聲音說道:“據少嚴在信中所言,王尚德曾調五萬軍隊進駐沛郡,可見他絕無可能同時對南郡用兵,然而王尚德卻稱長沙叛軍猛攻南郡,使他無暇抽身支援河南,由此可見,王尚德已生異心,縱然沒有立即倒向涼州,也不意味他將來不會……既然如此,還不如借居正之手將這個隱患先解決掉,順便還能借南郡、南陽,再拖延江東叛軍一年半載。”

“……”

陳太師捋著鬍鬚沉思了片刻。

在王尚德表現出若即若離、不肯出力協助河南郡平叛的當下,借江東叛軍之手,攻滅或有可能倒向涼州的王尚德,這倒也不失是一個好計策。

別看他義子‘周虎’又用了一個‘趙仲虎’的假名跑到江南去了,但在陳太師看來,他這義子仍舊要比王尚德可靠,畢竟陳太師很清楚他這名義子的品行。

反觀王尚德,卻隱隱有著朝涼州勢力靠攏的跡象——那可是弒君的亂臣勢力!

若要問陳太師如今最恨那股叛軍,那無疑就是涼州勢力,誰讓涼州勢力犯下了弒君的不可饒恕之罪呢!

想到這裡,陳太師微微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好,伯智,就按你的意思辦。……你寫封信給少嚴,讓他……”

說到這裡,老太師有點說不下去了。

他該說什麼?叫王謖跟江東叛軍的新首領傳個訊息?

老人家活了大半輩子,可從未做過‘通敵’的事,哪裡拉得下這個臉?

好在鄒贊才思敏捷,連忙說道:“父親放心,孩兒明白。……孩兒親自去一趟開陽。”

陳太師想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當日,鄒贊將訓練新軍的事宜暫交付於潘袤,旋即帶著幾名護衛,乘船順流而下,往山東方向而去。

大概五月上旬,鄒贊便抵達了開陽。

得知兄長突然返回開陽,王謖很是驚疑,在親自出城接到鄒贊時,驚訝說道:“我以為大哥正在邯鄲訓練新軍?”

“啊。……父親與我收到了你的信,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一點事。先進城,到你的住處再說吧。”

“是。”

寒暄幾句後,王謖便帶著鄒贊進了城,一同來到了他的住處。

旋即,鄒贊在府內的密室,將有關於趙虞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王謖,只聽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自下邳突然冒出一個趙仲虎,以不知什麼手段整合了趙伯虎的舊部,強行將原本即將四分五裂的江東叛軍擰成一股後,王謖就時刻擔心著這個趙伯虎會率大軍來奪開陽。

儘管事實上那趙仲虎並沒有那樣做,只是老老實實在已佔的地盤準備春耕之事,但這並不能減輕王謖的戒心。

然而今日他兄長鄒贊卻告訴他,那趙仲虎真正的身份,竟然就是他們那位六弟。

“這……竟有這種事?”

“唉。”

見王謖一臉難以置信,鄒贊亦嘆息道:“其中是非曲直,相信你也明白,無須我多言。雖說居正一直隱瞞至今,但……也算可以理解吧,至少他不曾加害、也不曾利用我等。”

“唔。”

王謖微微點了點頭。

就衝趙虞當初不惜冒著陰謀洩漏的風險,叫人將他與鄒讚的夫人從邯鄲之亂中帶出來,就足以讓王謖心懷感激。

至於這位六弟迄今為止於暗中的種種報復晉國的行為,王謖也跟鄒贊一樣,實在難以做出什麼客觀的評價。

從情理上,他自然同情這對趙氏兄弟,但他們終歸是晉國的臣子,雖然能理解,但不能認同——至少不能表現出認同。

感慨之餘,王謖苦笑著說道:“兄長急著趕來,莫不是怕我被居正俘虜麼?”

“那倒不至於。”

出於照顧弟弟的感受,鄒贊罕見地口是心非了一回,旋即壓低聲音道出了來意,只聽得王謖連連挑眉。

『這算是通敵麼?』

王謖的心情變得有些微妙。

事不宜遲,王謖立刻派人前往下邳,約那位江東叛軍的新渠帥趙仲虎於東海郡的郯城見面。

而此時,趙虞於下邳剛剛結束春耕一事,忽然收到王謖約他見面的訊息,心下一愣之後,立刻就反應過來:王謖保準是知曉了內情。

於是趙虞便帶著牛橫與何順前往郯城赴約,於郯城城內一座酒樓的二樓雅間秘密見到了鄒贊與王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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