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羅的逼迫下,那鄭樂低著頭對趙虞說道。
看其面服心不服的模樣,趙虞其實懶得與他多說什麼,反正這鄭樂只是鄭羅的族兄弟,又並非他鄉侯府上的衛士。
於是,趙虞僅不輕不重地說了幾句,要求那鄭樂日後不得再主動惹事,旋即便讓那鄭樂離開了。
但有些話他即使不說,還是有人會說的。
這不,看著那鄭樂離去的背影,張季正色對鄭羅說道:“鄭羅,你這個族弟,你得花時間好好去管教管教,今日若不是有二公子在場,你怕是無力平息事端。”
鄭羅羞愧地點點頭,說道:“此事,我會如實稟報鄉侯,請鄉侯懲罰,日後,我會看著鄭樂那幾個傢伙,免得他們再惹事。”
見鄭羅認了錯,張季也不再多說,轉頭對趙虞說道:“二公子,關於那個丁魯……就這麼算了麼?”
不得不說,在此之前張季並不會與趙虞討論此事,但方才發生的事使他明白,身邊這位二公子有著超乎常人的聰慧與膽魄,這才使他改變想法。
在張季問完話後,除了鄭羅不敢就這件事發表看法以外,其餘幾名鄉侯衛士均神情憤慨地表示要上報魯陽鄉侯,追究此事。
見此,趙虞皺皺眉說道:“我方才承諾不追究那丁魯先前的偷懶,難道你們要我違背承諾麼?”
眾護衛面面相覷,其中有人小聲說道:“我等不敢令二公子違背承諾,只是那丁魯實在可惡,竟敢鼓動難民製造事端,就算拿他殺雞儆猴,警告那群難民,亦不為過。”
“不可!”
趙虞搖頭說道:“我方才所見,難民對我等缺乏信任,倘若再拿那丁魯殺雞儆猴,必然再次引發事端。……事實上,處不處罰那丁魯,無關大局。倘若他日後不改舊習,繼續偷懶耍奸,遲早有再次逮住他的機會,何必急於一時,為了處罰他而毀了難民對我等僅有的那份信任?”
“這倒也是。”
以張季為首,眾衛士們微微點了點頭,顯然是被趙虞說服了。
然而此時,曹安卻忍不住插嘴道:“少主說的對,不過那丁魯怕是也會防著我等,倘若他為了避免被我等問罪,日後不敢再偷懶了,那該怎麼辦?”
聽到這話,趙虞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哂笑著搖了搖頭,拍拍手說道:“好了,你們幾人且回各自的崗位吧。”
“是!”
眾鄉侯衛士抱抱拳,帶著幾分笑意離開了。
看著這些名衛士看著自己發笑,曹安皺眉問張季道:“你……你們笑什麼?”
張季本來就與曹安不對付,聞言哂笑一聲,懶得理睬前者,倒是此刻站在趙虞身邊的靜女瞥了一眼曹安,帶著幾分輕視低聲說了句:“愚笨。”
曹安愣了愣,旋即好似想通了什麼,啪地用手一拍自己的頭。
確實是愚笨!
倘若那丁魯日後不敢再偷懶了,變得老實了,那事情不就解決了麼,何必為了純粹復一個無關輕重的難民而橫生枝節?
回想起方才趙虞看向自己時古怪的目光,曹安心中氣惱,氣惱以往還算機靈的自己,方才怎麼會那麼愚笨,以至於給失憶的小主人留下壞的印象。
抬眼看到趙虞已帶著張季、靜女二人逐漸走遠,他趕緊追了上去。
可能是因為方才趙虞用平和的手段平息了事端,當趙虞此刻再次巡視整片工地時,那些難民皆用驚奇、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其中不乏有人猜測著趙虞的確切身份。
但總得來說,這些難民看待趙虞的目光還是和善的,甚至有人會朝著他善意地點點頭。
雖然在曹安看來,這是非常無禮的舉動,不過趙虞並不在意,他覺得,那只是這些難民的目光與他接觸後不知所措的下意識行為而已。
明白這一點後,趙虞亦朝著衝他點頭的難民點點頭作為回應,這不,對方立刻就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目送著趙虞幾人離開。
忽然,趙虞突兀地停下了腳步,讓走在他半步之後的靜女,險些將肩膀撞在趙虞身上。
“少主,怎麼了?”靜女不解問道。
趙虞沒有回應,只是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遠處。
只見在遠處,有一名將半大孩童用布綁在胸前的婦人,正帶著另一名約五六歲的孩童,吃力地揹著裝滿土的竹筐,緩緩朝他們方向走來……
『……她原來在這裡麼?』
在張季意外的目光中,趙虞拉住靜女的手,為那名婦人讓了路。
那名婦人自然注意到了趙虞,但她似乎並沒有認出後者,在道了一聲謝後,低著頭默默從趙虞等人身邊走過。
而趙虞亦靜靜地看著這名婦人,看著她吃力地揹著土筐,從他們身邊走過。
『母子三人安然無恙,太好了。』
在張季、曹安、靜女三人不解的目光中,趙虞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