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江寧珂時不時拿眼偷偷去瞧顧硯,帶著幾分心虛。
他好像有些生氣?
自說了糞便可作施肥後,他的態度便變得冷淡了許多……
顧硯本是有些氣悶的,自他們挖出土豆,他便細細詢問過董信。
董信傻,可他不笨,稍稍推算一番,他便知此事必與江家四人有關。
他們有事瞞著自己。
顧硯閉了閉眼,掩住眸中一閃而逝的脆弱。
胞妹年幼,百廢待興。
此刻,即便是內心強大如他,亦生出了一種孤獨之感。
直到身邊的女子那不時瞥過來的小心翼翼又滿含關懷的眼神,如燭火,如炎日,一點一點,融去了一身冰寒。
罷了,瞞著又如何,她始終是那個與他幾經生死的阿珂。
回到營地,他就去尋了江霽。
二人商量一番,最終決定由江霽口授,讓時雲清在旁相助。
“你岳母在府內就喜種菜,我與她說,她便明白如何行事。”
顧硯稍稍遲疑一瞬,問道:“不知岳母可方便?我這裡都是些粗人,恐多有冒犯。”
“哎,都啥時候了,還講究這些虛的。”
江霽動了動身子,齜牙咧嘴。
“嘖,顧硯,你記住,女人不是隻會相夫教子,她們聰明得很,只要給她們機會,絕不輸男人。”
江霽緊緊盯著顧硯的雙眼,沉聲道:“我媳婦,我閨女,她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相信她們,自有分寸。”
顧硯神色怔怔,心中升起一絲異樣之感。
透過這雙沉澱著睿智的雙眼,他想起了他的母妃。
小時候,每每經過父王的書房,母妃的目光都會停留片刻,神色間帶著悵惘。
“阿硯,若是有下輩子,我真想投身為男兒,或是振纓公朝,共商國事;或如你父王行兵上陣,馬革裹屍,唯獨不願的,便是困在這方寸之地,虛度光陰。”
那時的他年紀尚幼,尚不知她為何嘆息,只道母妃若是在府裡待煩了,可以去寺中逛逛。
後來他長大了,隨父上了戰場。
每每回家,母妃便迎在門口,十分期待地聽他講述行軍路途之事,從不嫌煩……
想到這裡,他渾身一震,念起無憂近日逐漸開朗的笑顏,豁然開朗。
女子,亦不應被困於後宅!
他深吸一口氣,對江霽拱了拱手。
“岳父教誨的是,顧硯定銘記於心,絕不讓阿珂煩憂。”
江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勾了勾唇。
雲清說得對,閨女若是要嫁人,不妨培養培養眼前這個小夥子。
一路過來他也觀察了,小夥子是挺有責任心,尊重女性,還長得好看,關鍵是他是個正在創業的草根,正合適他們入股。
當然,閨女要是不想嫁人,那更好辦,此時改變顧硯對女人主事的態度,阿珂今後才能更好地在這個地方立足!
……
金色的晨曦揚在新耕的田壟上,為萬物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碎金。
時雲清額頭上汗津津的,曬得滿臉通紅,卻神采飛揚,絲毫不影響手中速度。
“來,先把這葉子堆在土下邊,要不這土豆容易發黴腐爛……注意,一顆土豆切三四塊就行了啊,裹一層草木灰,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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