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沒想到她會這般回答,顧硯沉默了好一會。
又過了半晌。
江寧珂翻身換了好幾個姿勢,心頭卻始終難壓煩亂。
那人胸口的刀傷也才堪堪養了半個月,幾日前還為了保護她,後腦又遭重創,今夜萬一再著了涼……
她又翻了個身,久久入睡無果,終於將頭埋在被子裡,閉著眼睛甕聲甕氣地問道:“睡了嗎?”
黑暗中,顧硯好聽的嗓音在室內低低響起。
“未曾。”
江寧珂像一條蟲子般將自己挪到了大床內側,卻不敢回身看他,只憋著氣道:“若是冷,你便上來睡罷。”
黑暗中,顧硯身形一僵,似是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上去睡?”
“若是不願意,那你就睡那裡吧!”
氣惱聲中帶著一絲薄怒,顯然女子此時的心情不太美妙。
顧硯幾乎是手忙腳亂地上了床。
感覺到他規規矩矩地躺在身側,並未有不好的動作,江寧珂僵硬的脊背才漸漸放鬆下來。
她將頭埋在被子裡,始終背對著他,也不再開口。
室內只餘一襲銀白月光流瀉而入,淡淡傾灑在被面上,寧靜美好。
陸府前院。
冷風吹拂在栽滿青竹的院落中,引得枝葉颯颯作響,為寂靜的夜增添了幾分生氣。
室內,白衣男子披散著長髮靠在床頭,微微闔著眼,似在等待著什麼。
月光輕柔地漫過微開的窗,靜靜停留在男子蒼白的臉上,籠上一層不真實的薄紗。
紫銅香爐中流轉的稀薄煙霧,看起來卻比朦朧的月華都還要讓人感到冷清。
“吱嘎——”
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從窗外翻身進來,捲入秋夜的涼氣。
他在黑暗中駐足片刻,直到抖去了身上的寒意,才走至床邊,跪下行禮道:“郎君,五郎果真同劉墉有了往來。”
男子慢慢睜眼,眸光疲倦黯淡,隨之漫上的是一股無力。
他微微嘆了口氣,道:“帶我去尋祖父罷。”
輪椅骨碌碌的聲音漸漸響在寂靜的夜中,被風吹起了一絲哀嘆。
……
不知是不是黑夜過於寂靜,江寧珂只覺得耳邊的傳來的心跳有些過分大聲,她閉著眼,心亂如麻。
身側這名男子雖然名義上也算是她的夫君,可實際上,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同床共枕。
還是她主動開口邀請的!
上次在山洞,她早就累得夠嗆,哪裡還有空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眼睛一閉就睡死了。
可這一次……身旁躺著一個芝蘭玉樹的男子,還和她蓋著同一床被子,死去的記憶便開始不斷攻擊她。
月光下,男子昏迷不醒,而她正一層一層地扒去他的衣服,直到修長挺拔的身軀完全裸露出來,那緊實的胸膛,精瘦的腰腹,恰好到處的肌肉線條……
耳膜突然一陣鼓譟,面上好像也有什麼東西緩緩流下,男子立刻坐起身,蹙起眉看著她,薄唇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
江寧珂呆呆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粘稠的,是血。
“阿珂,你……”
“我……我這次沒想摸你!”
話一出口,她頓時面色漲紅,突然一把將自己埋入被子裡,如何也不肯出來。
顧硯愣了好半晌,才明白她方才說了什麼,看著被子裡拱成的一團,焦急的眉眼緩緩舒展開來,換上了一抹柔和。
江寧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一陣又一陣的心虛,她現在如何也不敢掀開被子,只得甕聲甕氣道:“我方才說夢話呢,你、你還是去下面睡罷,你在這裡,十分影響我入睡。”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