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珂眸光灼亮地湊在長明燈前,面色通紅。
以前導師曾與他們說過,長明燈千年不滅,皆因古人採了白磷含量高的層狀燧石與大量的油脂,這且得是統治階層才有的待遇。
沒想到她竟有幸能見到實物,也不算是白來了這一遭!
顧硯抬眸打量了一番四周,神情晦暗了幾分。
這看起來似乎是一座古墓,母妃為何會有此間秘鑰,還特意珍而重之地將它交給阿珂?
他眉宇間籠上了一層霧靄,低聲道:“小心,我們進去看看。”
帶著心頭的疑惑,二人穿過了這個狹長的甬道,進入眼簾的是一間寬大的墓室。
墓室中央放置著一張巨大的棺槨,前面的石桌上壓著一匹玄金色的布帛,在火光下熠熠生輝。
隨著他們的進入,周圍又亮起了一盞盞長明燈,可見左右兩側還各有一間耳室。
江寧珂不由自主地抓住顧硯的衣袖,嚥了咽口水。
她這是進了什麼可怕的副本?
如果接下來跳出一隻殭屍,她一定會當場猝死的!
顧硯在見到桌面上放置的布帛時,眸色陡然深沉下來。
他大步走過去,待看清布帛上鎮著的龍紋玉璽,目光在上面頓了許久。
江寧珂連忙從拿出一次性手套遞給他,道:“戴上這個,萬一這是個陷阱,上面有毒呢?”
顧硯這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他依言套上手套,拿起布帛,快速掃視了起來。
“惟弘道元年,戊申月壬子日,時雲州賊子宗政凌竊據帝位,殺我皇族六百五十餘人,嬰孩淪歿,滿朝文臣武將,忠烈者皆成枯骨。
朕費盡心機,也只得以將愛女安平公主扮作醫女,由隱衛送出皇宮,藏於先帝陵寢。
如今晏氏山河盡碎,賊子踏我國土,辱我萬民,朕回首瞻望皇城,心頭惶然,惟涕泣如雨。
惟願安平膝下有子,取用耳室中存放之金銀,承朕遺志,重整河山。先誅國賊,再滅戎狄,平天下以安山河!”
室內只剩下火焰燃燒偶爾發出的“噼啪”聲,江寧珂看著眼前這個以血書成的聖旨,久久難言。
皇權更替,連孩童都無法倖免於難!
這封血書字字泣血,猶能看出一代帝王在最後時刻回眸淚望京都,滿心痛惜的模樣。
江寧珂抿了抿唇,看著顧硯:“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世間不再有紛爭。”
說完,她自嘲一笑,暗歎自己怎會有如此幼稚的想法,即便是在現代,也不可能做到。
和平,不過是有人在背後負重前行,默默堅守罷了!
顧硯聞言,語氣露出些許艱澀:“曾經我亦曾有可笑的念頭,只要我與父王堅守北境,這天下必當太平無憂!可是阿珂,你看我們是何下場?”
他拿起桌上的玉璽,眼底翻湧起無邊寒芒,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滄桑與恨意。
“我必要掀了這宗政皇族的天,奪了他們的權,讓他們也嚐嚐這其中滋味!”
明明火把靠得極近,可顧硯的神情卻依然隱匿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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