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霽雲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不一定要殺人,也可以一樣讓他們跑不掉,他們犯了法,自然有官府按大唐律例懲治。”
“官府?”李清也冷笑一聲道:“官府若真管,又豈會讓成都的黑道如此囂張,自古以來,哪家官府不是黑道的爹!”
“休要胡說!我們是官兵,並非黑道,若你想斬盡殺絕,你去找黑道好了。”
李清猛地愣住了,南霽雲的無心之言卻給他開啟了一扇窗子,讓他突然找到了對付海家的辦法:黑吃黑。
豪雨如注,雨水湧落,猛烈到什麼都看不見,彷彿象天國開啟閘門,將天河的暴洪傾注到人間,轉眼,大地變成一派澤國,天黝黑黝黑,離幾步遠就別想見到對方的人,風聲雨聲,淹沒了死神的獰笑,遮擋住刀光劍影。
骷髏呆立在滂沱暴雨中,他萬萬沒有料到,酒樓裡衝出的竟是軍隊,下手狠辣,毫不留情,霎時酒樓外響起一片狂呼怒喊,還有乒乒乓乓的武器撞擊聲、被刀砍中的慘叫聲、哭喊饒命聲,骷髏的眼睛都恨得要爆裂,死得全部都是他的手下,他突然大叫聲一聲,狂奔到駟馬橋上,飛身跳下湍急的河流。
戰鬥迅速接近了尾聲,成都黑道雖然猖獗,但成員大多是街頭流氓、潑皮,對付一般良善百姓凶神惡煞,可當他們發現自己面前竟是殺氣騰騰的正規軍時,一個個早嚇得腿軟筋麻,又見昨日還一起調戲婦女的同伴,此時卻身首異處,膽子大的,連滾帶爬跑掉,膽子小的,拉一褲子屎尿,癱軟如泥,半步也動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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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戰,殺死黑道三十餘人,傷六十餘人,而官兵只輕傷二人,還是自己人誤傷,士兵們迅速抬走屍體和傷者,血跡很快被暴雨沖洗得乾乾淨淨,豪雨象狂野的奔馬驚醒,驟然停止,只有一條條水注從屋簷流下,天空亮白起來,灰色的雲層正在翻滾上升,烏雲悠悠飄遠,顯出大片大片的湛藍色,駟馬橋又恢復了清晨的寧靜,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只有空中微微漂浮著一絲腥味,提醒人們這裡曾經爆發過一場殺戮。
當陽光再次籠罩駟馬橋時,李清從酒樓裡走出來,儘管戰鬥已經結束,但大街依然靜悄悄,現還不到晌午,卻不見一個行人,這是熱鬧的駟馬橋從未有過的情形。
“明天望江酒樓就真出名了,早知如此,又何苦花百貫錢去做什麼宣傳。”
李清暗暗苦笑,忽覺有人在他肩頭輕輕一拍,回頭卻見是面色溫和的南霽雲。
“等會兒我家大人就會來,替我們收拾後事。”
“後事?”李清一臉訝色。
“自然有很多後事。”南霽雲淡淡道:“你以為這是小事嗎?如此大規模的黑道拼殺,你以為成都天天會發生嗎?死了這麼多人,他們的家屬鬧也要將衙門鬧翻,地方官自然不會視而不見,很快他們就會派人來,若我家大人不來,你又如何應對?”
李清突然明白過來,原來章仇兼瓊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才答應來參加自己的開業慶典,他給的是鮮于仲通的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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