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

第42章聚寶盆

“是呀,當時我也很奇怪,因為那時我已經確信這董三郎應該就是殺人真兇,但是掌紋的不一致讓我心存疑慮,不過這兩天我已經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其實很簡單,——兇手握著刀子的手掌因為用力捅刺,使得他手掌的掌紋發生扭曲變形。而又由於緊張,汗液分泌得比較多,所以使他的掌紋呈現出扭曲變形的形態。”

“而我用來鑑別的不是掌紋本身自帶的紋路,而是手掌上的面板皺紋,這些皺紋雖然相對比較穩定,但畢竟時間過去了一年,有些皺紋已經發生了變化。在用力的時候,手掌面板髮生變形,也使得一些皺紋的長度位置和深淺都發生了改變,有些甚至因為面板的折皺合攏在一起,便想消失了,所以才會出現兩者有很大區別的情況。”

“這也給了我一個教訓,一些我們認為有十足把握的客觀物證,常常會因為客觀的不可知的變化導致形態的改變。從而喪失證明力,甚至證明相反的事實。還是那句話,證據是死的,人的思維和判斷認識才是活的。”

光棍張娶不上媳婦,天天掛在嘴上說他光棍,便得了這個名號。

光棍張最喜歡去的就是聚寶盆賭場。

這家賭場算得上武德縣最大的賭場了,每天到賭場來一夜暴富的賭徒們在賭場上絡繹不絕,幾家歡笑幾家愁。光棍張便是其中之一,他也是一個爛賭成性的傢伙。而且喜歡喝酒,喝了酒之後便要到賭場來賭上兩把。家裡賺的一點錢差不多都被他敗在賭場裡了,可他偏偏還是樂此不疲。

這天他到碼頭扛活,賺了二十來文錢,在路邊賣酒的攤子上花了五文錢,估了一大壺水酒掛在腰間,一邊喝一邊往賭場來。

他好酒成性,但是酒量卻不算大,所以到了賭場的時候眼睛都喝紅了,醺醺然的滿是酒氣。看場子的夥計攔住了他叫道:“光棍張,有錢沒有?有錢就是大爺進,沒錢滾蛋,這裡沒什麼熱鬧給你看。”

光棍張眯著醉眼吐了一口酒氣,從懷裡摸出了銅錢,左手倒到右手噹啷作響,說道:“看見沒有?爺有的是錢。”

另外一個夥計鄙夷地瞧了他一眼說:“就十幾紋錢,還不夠賭一把的,裝什麼大爺?”

另一個夥計趕緊攔住說道:“有錢就能進,一文錢也行啊,開賭場,哪有不讓人進來賭錢的,進去吧,希望你能夠賺大錢。”

光棍張哈哈大笑,從手心裡撿了一枚缺了個角的銅幣。拍在那夥計的手心說道:“賞你的,拿去喝茶。爺是今天高興,借你吉言,大殺四方。”

說罷搖搖晃晃的走進了賭場,

那夥計撇了撇嘴,將手裡那缺了角的銅錢隨手甩到了陰溝裡,罵道:“狗日的,打發我一文錢,還缺了角,當我是叫花子嗎?”

另一個夥計道:“放心吧,他進去最多一盞茶就會輸光,那時候他如果還不滾蛋,我們再進去把他揪出來,屁股上踢上兩腳,也算解氣。”

另一個夥計立刻笑了說道:“好,你小子鬼主意多,就這麼辦。”

兩人把場子的不時斜眼注意賭場裡光棍張的動靜,看他什麼時候把那十幾文錢輸光,好叫他出來。他必然不依,那時便可以拳腳相加了。

果不其然,還沒到一盞茶,光棍張的十幾紋錢便落入了別人的口袋,當他輸光最後一文錢時,眼睛都紅了,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酒之後,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指著莊家說:“你這狗仔子,肯定是出千,不然哪有把把開大的?老子就沒壓中過,你這不是出千是什麼?”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道:“話不能這麼說,開賭場的最講究一個公平,你要這麼說我們賭場,需得拿出證據,不然我們可不答應。”

“不答應怎麼,難不成你還把我給咬了?”

光棍張頭也不回,猛的將腦袋往後撞了過去。就聽鐺的一聲悶響,這一頭正好撞在他身後那人的面門上,鼻子都撞破了,頓時鮮血直流,往後摔倒。

慌得旁邊幾個人趕緊上前攙扶,光棍張剛才只是搖頭晃腦的叫罵而已,倒沒真心要撞對方,不料太湊巧了。這一撞覺得後腦勺也有些痛,也不知撞到哪裡。

回頭過來一瞧,只見地上坐了一個錦袍公子,鼻血長流,一身白袍上染了個紅。幾個夥計正小心地攙扶他,一個夥計上前揪住光棍張,啪啪就是兩記耳光,罵道:“好,你小子,敢打我們少爺,老子揍死你。”

光棍張這才看清楚,他撞的正是賭場掌櫃的寶貝兒子杜遷。旁邊一個賭場管事的眼看掌櫃的兒子被打,又急又怒,指著光棍張吼道:“給老子拖出去,把他打死,扔到河裡喂王八。”

門口兩個把手,早就盯著光棍張了,可是沒想到他居然一頭把小少爺的鼻子給撞破了。一下子也被驚呆了,聽到管事的這話,這才衝上來,抓住光棍張就往後門扯,同時拳腳不停的在他身上招呼。

杜遷卻一擺手說道:“媽的,你們把他打死了,豈不是給我爹惹麻煩。再者說了,我們賭場打死人,傳出去的話誰還敢到咱們賭場來。”

管事的趕緊賠笑說道:“可是少爺,他把你鼻子撞成這樣,也不能便宜了他,要不剁他一隻手?”

杜遷用兩根手指頭捏著自己的鼻子止血,說話甕聲甕氣的,瞪眼對管事的叫道:“你這豬腦袋,能不能出點好主意?他把老子打成這樣,這是犯法的,給他給老子送到衙門去,交給杜捕頭,讓他處理,給他好好治個罪。”

管事的一聽,頓時眼睛一亮說道:“這主意高,打人犯法,當然要交給衙門。杜捕頭會好好招呼他的。”

杜遷放開手,他有些喘不過氣,便放開了捏著鼻子的手,不料鮮血又嘩嘩的像小河般的流了出來,氣得他趕緊又把鼻子捏住恨恨的說道:“這小子隨便動手打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說不定還有什麼案底,讓杜捕頭好生審審,說不定便生出個江洋大盜來,送上法場砍了他頭。”

管事的腦袋點的跟雞啄米似的說道:“小的明白,小的會叮囑杜捕頭,要他好生查查這小子,看看到底還犯了什麼罪?”

管事的答應後,吩咐幾個五大三粗的夥計,將光棍張用一條麻繩綁了,扭著送往衙門,一路上當然免不了是拳打腳踢。

送到衙門時,光棍張已經被打得腦袋跟豬頭似的,一隻眼睛腫得都看不見,只能眯著一隻眼哀嚎著求饒。

杜捕頭是武德縣的一個老捕頭了,跟聚寶盆賭場的掌櫃是遠房親戚,當然也是聚寶盆衙門裡的保護傘。

此刻他剛從外面巡街回來,賭場管事的拉著光棍張進去,把事情經過說了。當然他說的是光棍張對掌櫃的兒子杜遷拳打腳踢,把他鼻子都打破了,鼻骨都打折了,一定是個暴徒。杜遷希望衙門能夠秉公斷案,不能讓這暴徒逍遙法外。

末了,管事的還壓低聲音對杜捕頭說道:“少爺說了,好好查查他有沒有案底,這小子說不定是個江洋大盜,若是真能查出有什麼問題,應該送上法場,砍了他的頭。”

杜捕頭皺了皺眉說道:“不就打個架嗎,用得著砍頭嗎?當然,他若真是殺人放火的江洋大盜,那王法倒不會容他,行了,交給我來處理。”

下午時分,卓然來上衙,經過刑房門口時,聽得身後有人招呼說道:“這位官爺,請問人口走失該在哪裡報案?”

卓然扭頭回去,看見兩個面有菜色的女子,塗脂抹粉的站在他身後。顴骨高聳,臉頰凹陷,似乎生活不盡如人意,可偏偏把一張嘴抹的跟剛吃了豬血似的,很是嚇人。

卓然道:“你們有什麼事嗎?”卓然穿的是便裝,這兩個人並沒有認出他是本縣主簿兼縣尉。

一個年紀稍大的婦人咧著一張紅燦燦的嘴,牙齒有些黃,陪著笑說:“是這樣的,我們一起的一個姐妹前天出去了就沒回來,已經連續兩天找不到她人影了。我們擔心她是不是出事了,所以到衙門來想報個案,看看衙門能不能幫忙找找。”

卓然點點頭,指了指刑房說道:“如果你們有證據證明她可能被害,就到刑房去報案。如果只是人口走失,那就到戶房去報案就行了,他們有什麼訊息會通知你們的。”

“被害?這個應該不會吧,我們也不知道,更沒有什麼證據。”

卓然說道:“如果是沒有被害證據,到戶房去報案就行了,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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