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翠竹退到屋角,這樣距離門就比較遠了,而且她的腳上有鐵鐐,地上全是青石板鋪的,只要她一動,就會發出嘩啦啦的聲音,而且不可能快跑,她就算要跑,也沒有自己速度快,因此要是想把自己鎖在門裡是不可能的。
翠竹沒有說什麼,拖著鐵鐐嘩啦啦的走到了牆邊站著,甚至把身子背轉了過去,背對著她。
馬伕人說道:“算你識相。”
隨即她轉身過來,眼中欣喜之色大盛,好像一個孩子看見了一大盤水果似的撲了過去。
她衝到了第一個箱子處,把箱子的銅鎖開啟,掀開一瞧,不禁愣了。
箱子里根本沒有金銀珠寶,而是一塊塊黝黑髮亮的石頭,閃爍著神秘深邃的光澤。
馬伕人疑惑地伸手抓起一塊,翻來覆去看著,石頭很輕,看著是石頭,拿到手裡跟紙糊的一般輕,渾然沒半點重量。
她不禁大怒,轉頭正要怒罵,忽聽得呼的一聲,有東西從屋子一角竄了過來,一下將她撲倒在地。
這一下把馬伕人摔了個七葷八素,腦袋嗡嗡作響,耳邊聽到了有動物的咆哮聲。
她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轉身一瞧,只見一頭身材碩大的黑猩猩,眼睛通紅,咧開嘴,嘴上尖尖的牙齒,哈喇子嘩嘩往外流,死死的盯著她,一雙長長的手臂不停的在胸膛啪啦啪啦的拍著,發出了可怕的吼叫聲。
不過那大猩猩的脖子上拴著一根拇指粗的鐵鏈,鐵鏈鋥光瓦亮,也不知道是猩猩用嘴咬的還是在地上磨的。
大猩猩死死的盯著馬伕人,嘴裡咆哮著,發出了威懾性的吼叫。
馬伕人嚇得連連後退,那猩猩卻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腳脖子,把她往回一扯就到了近前。抓住了她的兩隻胳膊,將她抬起來,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腳踩在了她高聳的胸脯之上,渾然沒有半點憐惜。痛得馬伕人都要昏死過去了。
大猩猩半蹲著,慢慢彎下腰,圓圓的眼珠子死死盯著馬伕人,咧著嘴,嘴上腥臭無比的饞涎滴滴嗒嗒的流淌下來,滴在馬伕人臉上。
馬伕人驚恐慘叫道:“救我,快救命。”
耳邊聽著鐵鏈聲響,翠竹慢慢的走到了旁邊,抓起了地上被她摔出去的那盞燈籠,燈籠還沒有滅,她將其提了起來,冷冷的對馬伕人說道:“箱子裡沒有金銀珠寶,只有這些古怪的石頭。還有看守這些石頭的大猩猩。——我忘了告訴你了。所有敢於動這些黑石頭的人,都會被大猩猩襲擊。我也不知道它會把你怎麼樣,你自求多福吧,咯咯咯……”
得意的笑聲中,翠竹提著燈籠走向門口。
屋裡傳來馬伕人哀嚎:“妹子,我錯了,求你饒了我,讓它走開。救我,我跟老爺說是我殺死的孩子,我承認,我認罪。”
馬伕人知道,憑她爹和她哥哥的權勢,她就算認了殺死孩子的罪,也不至於被判死刑。而留在這魔窟之中,被這頭可怕的大猩猩抓著,不死也會瘋的。那才是極其可怕的,其後果她連想都不敢想。
翠竹冷聲道:“告訴你一個真正的秘密,這地宮是我們天池宗的絕對禁地,我和老爺都是禁地看守人。這裡整個宅院只有我和老爺知道。而只有我才能開啟鐵門,連老爺都不能。他只負責看管。而且,這裡深入地下,門也是隔音的,就算你喊破喉嚨也沒用,你的聲音不可能傳出去的,你就盡情的喊吧。”
說罷她將那沉重的鐵門慢慢的關上了,在關掉鐵門的最後的一瞬間,透過門框縫隙,她看見了馬伕人那一雙眼瞪得溜圓的眼睛,滿是魂飛魄散的驚恐。
鐵門咣噹一聲沉重的關上了,自動嘎吱上了鎖。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
蔣主簿一直跟卓然他們高談闊論到深夜,因為女兒給他的信已經說了,讓他至少拖延兩個時辰。
現在差不多都有三個時辰了,從傍晚一直談到了夜半三更,馬長老幾次說時候不早,建議各自回去睡覺,但是蔣主簿卻沒有停止,一直不停的跟卓然在說話。
而旁邊肥頭大耳的縣尉已經一個勁打哈欠了,他喝了不少酒,早就困得不行了。但是蔣主簿比他的官大,他必須要聽蔣主簿的,蔣主簿不說走,他也不敢提意見。
終於蔣主簿發現有些不對勁,因為在這之前,他女兒在信中說了,那邊完事了,她就會到大廳來勸他們結束的,那時再結束就可以。結果女兒一直沒出現,於是蔣主簿有些緊張的對馬長老道:“對了,我女兒睡著沒有?她是不是已經喝醉了?我去瞧瞧她。”
馬長老忙說道:“想必已經睡了,老岳丈不用擔心,我馬上去看看她。”
“一起去吧,看了她確定沒事我再回去睡,不然心裡不踏實。她被那可惡的賤女人給害的不淺,不能夠再有什麼問題了。”
卓然立即感覺有什麼問題,便與雲燕兩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也站起身說道:“是呀,我也陪著去瞧瞧,夫人好像先前喝的有些大,千萬別出什麼事。”
蔣主簿一聽更是心驚肉跳,也沒有反對,於是一群人便都出了屋子,朝著馬伕人的院子來了。
一行人來到馬伕人的屋子,屋子裡卻只有丫鬟巧兒正坐在那兒,手裡拿了一個針線籮筐,坐在椅子上打盹,已經困得不行了,卻不敢入睡。
把她叫醒之後,馬長老疑惑的問道:“夫人呢?”
巧兒忽然看見這麼多人進來,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東張西望的看了看說:“不知道啊,我,我剛才是不是睡著了?”
說罷趕緊放下針線筐,快步來到裡屋,瞧了一下里屋空空蕩蕩的床,床上被褥還折得整整齊齊,並沒有入睡的痕跡,整個房都找了一下,巧兒有些發慌的說道:“夫人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蔣主簿一耳光打了過去,怒道:“你這賤婢,夫人在什麼地方你居然都不知道,你怎麼做的事?”
巧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先前夫人說要出去走走,不讓我跟著,說她有事,而且說讓我自己先睡,不用等她,她可能要去的時間比較久。我不敢睡,就做著針線等,結果一直沒見到夫人回來。”
馬長老立刻回身,對跟在身後的管家說道:“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派人到處找找,看夫人去了哪裡?問一下門房,夫人出去沒有。這個時間,夫人如果是一個人出去,怎麼身邊沒個人跟著。都是混蛋!”
管家忙答應了,快步如飛的跑了出去,蔣主簿很是著急,親自到各處尋找。
過了好一會兒,管家畏畏縮縮的來稟報說:“老爺,都說沒見到夫人,不知道夫人去了哪裡。門房說了,夫人也沒有出去。”
雲燕突然插了一句:“會不會去柴棚了?”
馬長老頓時醒悟:“對,對,夫人可能又去問翠竹去了。但是這麼長時間,如果她還呆在那兒的話,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一行人急匆匆的又來到了柴棚,推門一看,只見小妾翠竹戴著連著腰鏈的腳鐐和木枷靠在小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被眾人的聲音驚醒,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疑惑的望著眾人。
馬長老急聲道:“夫人有沒有來過?”
翠竹點了點頭說:“先前來過,把我的繩子鬆了,然後給我上了腳鐐和手銬,說怕我跑了,然後就走了。”
“手銬和腳鐐是哪來的?”
蔣主簿瞧了一眼,似乎有些眼熟,望著縣尉,縣尉也瞧了瞧,的確很眼熟,有點像他們衙門的。因為各衙門的腳鐐和木枷都是各自打造的,大小型號還是有些差距的。
他馬上高聲吩咐去把捕頭叫了來。
捕頭來了之後,得知情況,忙賠笑說是小姐先前來找他要的,他就給了她,卻不知道小姐要去做什麼?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在這個空擋,蔣主簿已經把這小柴棚前後都看了一遍,並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
這一下蔣主簿真的慌了,馬上吩咐自己的那些捕快在宅院裡各處搜尋,一定要找到馬伕人。捕快們先前已經喝大了,正呼呼大睡著,一個個被踢了起來,一聽說馬伕人不見了,頓時都慌了神,趕緊四處搜查,翻箱倒櫃,就差掘地三尺了。
馬長老也急了,除了讓丫鬟巧兒在屋裡等夫人回來之外,全府上下所有人全部出動,尋找夫人。
兩撥人折騰了大半夜,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沒見到馬伕人的影子。
蔣主簿在大廳裡跟沒頭蒼蠅似的轉著圈,指著女婿馬長老吼道:“我女兒是你們馬家的人,就在你們馬家的府上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必須!”
馬長老苦著臉連聲答應,腦袋裡一直在盤算著夫人到底去了哪裡?但是他想破頭也想不到。
搜尋持續到了黎明,結果一無所獲。
蔣主簿簡直要發瘋了,指著馬長老跳著腳的罵。馬長老卻只是悶頭不說話,好像一副誠心認錯的樣子,但是他卻又沒辦法說清楚夫人到底去了哪裡。
卓然和雲燕並沒有參與他們四處找人,因為馬伕人的失蹤他壓根就沒興趣去幫忙找,所以回房睡覺去了。
天仙兒雖然沒興趣,但師叔母不見了,她也不好坐視不理,幫著尋找。
全府上下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這時,天仙兒忽然想到卓然,對馬長老說:“要不去求教卓縣尉,看看他有沒有辦法找到夫人失蹤的線索?”
這下當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馬長老心想,我怎麼把這活神仙給忘了?趕緊飛一般的來到卓然的住處。
卓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馬長老實在等不及通報,便要往裡闖,被天仙兒攔住了,天仙兒輕聲說道:“我去瞧瞧。”
她推門進來,到了卓然床邊,咳嗽一聲,說道:“卓縣尉,該醒了。”
卓然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繼續呼呼大睡。
天仙兒有些尷尬,自己堂堂天池宗南門掌門人,居然要親自叫一個年輕男子起床,簡直讓人頭大。但還是硬著頭皮拍了拍他的床頭,低聲說道:“卓縣尉,我們有要緊的事情跟你商量,你快醒醒吧。”
卓然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有什麼事快說吧,說完我還要接著睡覺,天還沒亮呢。”
天仙兒只好硬著頭皮接著說道:“是這樣的,馬伕人不見了,她昨天晚上吃完飯後,出來跟丫鬟說她要出去走走,結果怎麼找都沒找到,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門房也說沒有人出去過。馬長老說想請你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
“既然是他讓我幫忙,他自己怎麼不來,要你來?”
天仙兒當真是尷尬極了,原先馬長老是要進來的,天仙兒總覺得自己是個女孩子,而且似乎跟卓然更親近些,由自己出面請他幫忙或許他更給面子。卻沒想到卓然根本不給她這個面子,反而願意跟馬長老說,當下尷尬的笑了笑說:“那好,那我去叫他。”
“叫他一個人來就行了,那麼多人進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