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紅旗鎮公社的社長主動請他喝酒。許諾只要今年繼續超額上繳公糧,就提拔他當副社長。
這可把他高興壞了!
不就是再苦一苦老百姓嘛。
既然上級需要,那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小河沿村是紅旗鎮第一大村,耕地都是肥沃的黑土地。
按理說村民們應該生活得不錯。
可事實上連吃飯都成問題。
這是因為,目前農村負擔很重,需要上交將近一半的公糧。
更可恨的是,周黃河除了交規定份額,還要超額上交!
幻想著成為副社長以後威風的樣子,周黃河心裡比睡了小姨子還爽。
“今年是連續超額繳納公糧的第三年,只要村裡今年穩住別出問題,提拔的事就穩了。”
周黃河心裡美美地想著,嘴裡還哼著十八摸的小曲兒。
“一摸你的美人鬢,二摸你的……”
一陣吵嚷聲,突然打破了他的節奏。
“吵什麼!”
“一群王八羔子,把這當成你家炕頭呢!”
周黃河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
他的工作風格就是這麼野蠻粗暴。
人群呼啦一下散開,紛紛向後躲。
得罪了這位土皇帝,可沒有好果子吃。
等大家都退後,兩個造型怪異的人凸現出來。
一個是腦袋纏著厚厚繃帶的陳建柱,
另一個是身上圍了條破床單的李鐵龍。
他倆早上來了就開始大肆宣揚:
“陳建安瘋了!”
那個病秧子是個瘋子,拿著菜刀亂砍人。
兩個人信誓旦旦的說法,頓時引起村民議論甚至恐慌,一時間亂哄哄的。
萬一陳建安瘋了到處砍人,家裡的老人和小孩被傷到咋辦?
“陳建柱、李鐵龍,你倆咋回事?”
周黃河繃著臉。
這倆人他都熟悉。
一個愣頭愣腦經常打架。另一個好吃懶做,到處瞎混。
都不是啥好鳥。
“村長,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我讓陳建安給砍了!”
陳建柱指著自己纏著厚厚繃帶的腦袋誇張大喊。
“放你孃的屁,陳建安那個病秧子炕都起不來,還能砍人?”
周黃河唾沫星子直接噴在了陳建柱的臉上。
又腥又臭的唾沫差點把陳建柱燻吐了。
他趕緊抬起袖子胡亂抹一把,著急道:“村長,這真是陳建安砍的,我爹能作證!”
他伸手往人群裡的一箇中年人指去。
這人是他爹陳木生,也是陳建安的親大伯。
不但在陳家族人裡威望高,還在村裡擔任倉庫保管員。
陳木生被兒子暴露,感受到眾人看過來的目光,頓時臉色一黑。
這王八羔子,告訴他別把老子牽進來,在家白囑咐了。
他一貫喜歡在背後使陰招,表面上卻裝好人。
“建柱,你別亂說,哪有親爹給人作證的!”
陳木生眼珠一轉,看向李鐵龍。
李鐵龍果然主動上前。
“村長,我作證,你看看這都是陳建安砍的,他真的瘋了!”
他激動地展示身上的傷口。
陳木生見到李鐵龍當出頭鳥,自己悄悄往後退。
“村長,你要給我做主啊!”
“這樣的人,就應該發配去荒草灘。”
陳建柱和李鐵龍齊聲嚷嚷。
眾所周知,荒草灘環境惡劣,誰去了非死即傷。
基本成為發配村裡不聽話的人的地方。
周黃河皺眉看著信誓旦旦的兩個人,終於有點信了。
他知道陳建安這個人,就是個不起眼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