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聽說公社社長已經五十多歲,眼前這人年齡明顯對不上啊。
陳建安心裡瞬間閃過諸多念頭,有些拿不準。
於是緩緩問道:“叔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唐生懷微微一愣,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用手指著陳建安:“你這個小鬼,人小鬼大啊。”
他沉聲說道:
“我既然問了,當然是想聽真話。”
“你不用有什麼顧慮,儘管如實說。”
他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身上氣質隨之一變。
陳建安立刻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
難道,他是縣裡的幹部?
這是個機會!
陳建安從來不是個患得患失的人。
只要有機會,果斷出手。
於是將村裡的情況全都講了出來。
當然,他完全是用客觀的角度闡述,只講事實,不參雜任何個人態度。
對方明顯是大人物,沒必要耍小聰明。
果然,唐生懷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小夥子,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等陳建安說完,唐生懷嚴肅地問道。
“我說的這些都有據可查。”
“當然,不能問公社,得去村子裡實地調查。”
陳建安深諳基層幹部欺上瞞下的那些手段。
“沒想到啊,報告資料那麼漂亮,農民實際上卻過得這麼慘,是我的失職啊……”
唐生懷嘆了口氣,露出自責的表情。
“叔叔,您是縣裡管糧食的領導吧?”
陳建安試探地問道。
“嗯,算是吧……”
唐生懷點了點頭。
糧食現在是縣裡頭等大事,他這個縣長自然主抓。
“其實您看樣子就是個好乾部,用不著自責。”
“這些事都是村長和公社社長好大喜功,聯手弄出來的,而且不排除有人中飽私囊。”
陳建安覺得心裡有數了,唐生懷大概是糧食局的幹部。
周黃河這個村長貪財好色,在村子裡就是土皇帝。
平時沒少欺負自己家,每次分紅都最少,還讓老媽去幹重活,簡直是欺人太甚。
正好借這個機會給他上點眼藥。
“謝謝你的安慰。”
“不過,失職就是失職。”
唐生懷非常有擔當。
“這件事我會核實,如果是真的,會還給小河沿村一個公道。”
他沉吟一下,看向陳建安。
“小夥子,我想交代你一件事,你敢不敢去辦?”
陳建安眼睛一亮,認真點頭。
“請說……”
……
徐佩雲端著一盤水果,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雖然丈夫生活中非常好說話,但談正事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與此同時,她一雙美目盯著房門,心裡有點驚訝。
她可是知道,身為縣長的丈夫有多麼忙。
即使重要部門的下屬,一般接見時間也就十來分鐘。
可是現在兩人居然談了這麼久。
徐佩雲不由升起了好奇心。
“明明跟悅怡年紀差不多,卻成熟穩重,辦事幹練,真不知道怎麼培養出來的……”
徐佩雲拿認識的後輩同齡人對比,發現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那個鄉村少年。
“如果他是縣裡哪個幹部的兒子,甚至公社哪個幹部的兒子,也能跟悅怡配得上。”
“可惜,只是個農民……”
徐佩雲有些惋惜。
她並非嫌貧愛富,只是這個年代,農村人和城裡人有著巨大的鴻溝,根本無法逾越。
“唉,亂想什麼呢,雖然很喜歡那個小夥子,也不能亂點鴛鴦譜嘛。”
徐佩云為自己心裡的八卦感到有些好笑。
“嘩啦……”
門口響起開鎖聲。
唐悅怡和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一起走了進來,手裡共同抬著一袋玉米麵。
“媽,燕子姐幫我一起送來的。”
唐悅怡喊道。
“謝謝你了啊小燕,過兩天就把玉米麵還你。”
徐佩雲微笑。
“徐姨,您跟我還客氣什麼呀。”
“我媽說這玉米麵就送給您了,不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