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福的話,再次讓場面變得緊張起來。
眾位村長暗暗心驚。
王德福不愧是善於玩弄權術的老狐狸。
這一手不是陰謀,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你陳建安初生牛犢不怕虎,敢跟我硬頂。
好!
那我也讓你知道啥叫軟刀子殺人。
王德福身為社長,就是可以堂堂正正地用權力壓你。
你服不服?
孫勝利在旁邊皺起了眉頭。
他捫心自問,這種兩難抉擇,就算自己也不好應對。
陳建安這個毛頭小子,接得住嗎?
坐在主席臺上的徐佩雲也開始擔憂起來。
她沒想到,陳建安跟王德福的矛盾居然鬧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雖然自己身份超脫。
可不代表可以凌駕於組織之上。
在紅旗鎮公社,王德福才是一把手。
就算她知道唐生懷對王德福不滿,想要換人。
可畢竟還沒有換。
王德福現在依然有權力處罰陳建安。
她只能暗暗著急,卻幫不上忙。
眾人注視之下,陳建安緩緩站了起來。
立刻又成為全場焦點。
“其實我今天來,正好想說一說這件事。”
“既然王社長問了,那正好藉此機會宣告。”
“我們小河沿村,一定會按規矩交夠公糧。”
“但是……”
他一頓。
把眾人的好奇心提到了頂點。
“陳老弟,但是什麼?”
孫勝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神色突然一變問道。
“但是今後不會再超額上交!”
“我們村裡的糧食,交完規定公糧之後,剩餘將全部留下歸本村使用。”
陳建安說話間,眼神一直直視著王德福。
他話音剛落,王德福臉色大變。
那些原本剋制著的村長們,也一片譁然,開始議論起來。
公社按照每個村子的情況,會定下一個標準。
小河沿村有耕地五千畝,畝產平均七百斤。
公社定的標準是上交一半,也就是一百七十五萬斤。
可週黃河為了升官,連續兩年都上交兩百五十萬斤!
村裡只剩下一百萬斤,兩千五百多人分,每個人一年才不到四百斤糧食。
這還沒有計算成本。
如果去除成本,再去除村裡各項開支。
每個人平均一天才半斤糧食。
如果你生了病,或者遇到什麼事,那就得吃老本。
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不但賺不到錢,連飯都吃不飽。
誰還有心情好好幹?
可以說,小河沿村村民的苦日子,就是周黃河跟王德福聯手吸血造成的!
陳建安跟周黃河不同。
他可用不著巴結王德福。
所以,該交的,自己交。
不該交的,一斤也不給!
“陳建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敢不交公糧?這是公然對抗組織!”
王德福騰地站了起來,一隻手指著陳建安的鼻子。
周圍人都嚇了一跳,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王德福這麼失態。
“別亂扣帽子,我可沒說不交公糧,我說的是不交超額的部分!”
“周黃河可以昧著良心,用村民的血汗去巴結你,我可不會!”
陳建安直接懟了回去。
“放肆!”
“這是你一個村長該說的話嗎?”
“人家周黃河……”
王德福話到嘴邊,才意識到周黃河已經被抓了。
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