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王德福進屋,喊了一聲。
“他麼誰啊?”
麻桿正掄起皮帶抽得起勁。
轉過頭嚇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王德福今年五十,以老謀深算著稱。
表面上從來以成團和氣,甚至很少說些重話。
可誰要是因為這一點而輕視他,都會付出代價。
凡是得罪過他的人,王德福表面不說什麼,背地裡會用盡各種手段,整得你欲生欲死,甚至比死還難受!
“社長,我不知道是您……”
麻桿啪嗒扔掉了手裡的皮帶。
王德福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古井無波。
麻桿卻只覺得頭皮發麻,兩腿發軟,顫巍巍推到旁邊扶著牆,躬身低頭站著。
王德福這才從容走上前。
“你剛才說,你是小河沿村的?”
他語氣十分和善。
“對啊!我祖輩都是小河沿村人,我爹叫陳木生!”
陳建柱大聲喊道。
他終於不再捱打,看到麻桿嚇成那樣,也知道眼前人應該是個大領導。
於是竹筒倒豆子,把自己身份說了出來。
這時候他腦子也靈光起來,將他娘交代的罪狀,全都說了一遍。
“給他鬆綁!”
“你們民兵只是民間組織,什麼時候有刑訊逼供的權力了?”
“而且你還好壞不分,人家分明是普通的村民!”
王德福看向麻桿,聲音低沉。
這已經是他難得說的重話。
麻桿立刻感受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是,我這就照辦!”
麻桿不敢說什麼,趕緊上前把陳建柱解開。
身上繩子解開那一刻,陳建柱直接哭了。
“嗚嗚嗚……”
他一個大老爺們,哭得簡直像三歲小孩一樣委屈。
“好了,這幾天你受委屈了,公社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關於你的情況,公社會給予一定補償。”
王德福耐心安慰。
“啊?啥意思?”
陳建柱只覺得眼前這位領導和藹可親,可沒聽明白他說的話。
“我們社長要給你東西補償!”
麻桿在旁邊解釋一句。
陳建柱瞪大了眼睛。
他從小就知道,公社幹部,打了人白打。
已經準備自認倒黴了。
沒想到,還有補償?
他感激地看了王德福一眼。
然後,又看向麻桿。
這一刻,他眼神十分複雜。
憤怒、委屈、怨恨、恐懼……
麻桿看著陳建柱眼神閃爍,不禁嚇得連連後退。
“你去取五十斤玉米麵,五十斤白麵過來。”
王德福瞥了畏畏縮縮的麻桿一眼,淡淡說道。
“唉,我這就去!!”
麻桿如蒙大赦,早就不想在這待著,轉身就跑。
王德福如同一位慈愛的長者,將陳建柱拉起來,扶在椅子上。
然後,詢問著陳建安在村裡施政措施的所有細節。
“老頭,你是多大的幹部啊?”
陳建柱歪著腦袋,甕聲甕氣問。
王德福並沒有因為他的粗魯而生氣。
依然語氣和善:“我就是紅旗鎮公社的社長,王德福。”
“什麼,你就是社長?那我們小河沿村正好歸你管啊!”
“你快讓人把陳建安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