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錦夜都依舊如離去前一樣,門庭若市,穿行的人流,絡繹不絕。
沒想到他們這一去,就已經過了這麼久。告別了鳳冰翼之後,阮琴塵便與藍銘軒回到凰錦帝都頂端,她的專屬臥房之中。三隻小獸則是自己去覓食,找尹律楓蹭飯去了。
霧攏紗曼,香氣馥雅。
整個臥房以淺粉色為主色調,裝飾著花草藤蔓,風格清雅。
阮琴塵雪衣款款,拉著藍銘軒的手,走到床邊。抬眸看了他一眼,纖纖玉指,猶如帶著電流似的掃過他的胸前的衣領。唇畔輕啟,字潤音圓的嗓音,清晰入耳。
“脫了!”
“丫頭,這麼主動?”
藍銘軒受寵若驚的看了阮琴塵一眼,妖孽般的俊顏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如海般深邃的眼瞳之中,蘊蓄著一抹羞澀。銀白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在床案上橘色的宮燈映照之下,猶如銀河奔流。
整個人無端透著一股致命的吸引力,雪頰之上那桃暈淺紅更是該死的誘惑!
阮琴塵呼吸微微一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長這麼禍國殃民,他實在是太妖孽了!
“到底脫不脫?”
“脫!”
藍銘軒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性感的鎖骨,帶著幾分勾引的意味,無限撩人地解開胸前一排繞著嫩綠枝蔓的扣子。繡著幾株空谷幽蘭的衣袖,緩緩自白皙的肩膀上落了下來。
一地凌亂的衣裳,憑空叫人生出幾分旖旎的感覺。
燈光微醺,美人如仙。
“丫頭,是不是覺得我的身材很好?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
阮琴塵看著這個明目張膽色誘自己的無良男子,就有種暴汗的衝動。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給我馬上躺好!”
“丫頭,你要在上面啊?原來丫頭喜歡這樣的姿勢!”
藍銘軒躺在床上,含羞帶怯的看了阮琴塵一眼,美到極致的深邃眸子,洇染著澄澈清透的晶瑩湛藍。充滿磁性的嗓音,生生讓人一陣心魂盪漾。
夜風吹來,粉紅的紗簾輕輕飄動,鼻尖梵香澄淨。
“丫頭,你要溫柔一點哦,人家是第一次!”
“噗!”
阮琴塵剛爬到他身上,就聽到這麼一句天雷滾滾的話。濃密的睫羽顫了顫,眸底滑過一抹戲謔之色。柔若無骨的玉指,在他的肌膚上輕輕摩挲,惹得他一陣顫慄。眸底的顏色,瞬間暗了幾分。
“放心吧!不會弄疼你的!”
清泉般的嗓音,帶著魔魅般的蠱惑,叫藍銘軒的心魂都酥麻了起來。
她指尖拂過的地方,一縷縷流光輕輕激開,等到藍銘軒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的時候,才明白著了丫頭的道。無數的藤蔓,交織在他的身上,將他禁錮在原地,但又不會傷到他。
“丫頭,你不會還有這種重口味吧?”
藍銘軒嘴角微微一抽,心底卻不由生出不安的預感。
“你不喜歡嗎?”
阮琴塵墨玉般晶瑩的眸子,直直的凝視著他的眼睛,淡淡的問道。
“咳咳,喜歡,很喜歡!”
藍銘軒苦笑著說道,不知道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到底想做什麼?
“喜歡就乖乖配合好!閉上眼!”
阮琴塵呵氣如蘭的俯身在他的耳邊說道,手掌輕盈地撫過他眸子,大朵大朵花瓣就將他的眸子覆蓋,讓他無法看到外面的事物。幽蓮的香氣,緩緩氤氳開來。
“丫頭,你不要玩了!”
藍銘軒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點慌,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了幾分。不過如今他的身體大損,之前又將最後的幾分靈力用盡,現在就算是這細嫩的藤蔓,都無法震碎。
阮琴塵取出一個青瓷碗,置於一旁,手中浮起一片碧綠的葉子。眸子滑過藍銘軒那虛弱的面容,眼底掠過一絲堅定之色。手指一動,葉片化作利刃,朝著左邊手腕上劃去。
“啪嗒——”
血液一點一滴流了下來,淌入了青瓷碗之中,薄如輕雲的瓷碗,襯著醒目的血色,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她下手很小心,並未傷到要害,只是原本就已經氣血不足的她,此刻臉色更是蒼白得宛如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看到已經流了一碗的血,她立刻止住傷口。
“丫頭,你到底在做什麼?”
藍銘軒聞到空氣中充滿蓮香與淡淡的血腥味,低醇的嗓音,陡然帶上了幾分歇斯底里的感覺。
“唔——”
他剛想強行掙開束縛,就感覺唇上一熱,阮琴塵柔軟的唇已經覆上了他的唇。
緊接著,熱熱的液體,就自她的口中渡入他的口中。濃郁的蓮香,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道,充斥著他的味覺。然後一股熱流就由他的四肢百骸竄流開來,順著血液,流淌全身。
藥靈體質的血液,本就是最為珍貴的靈藥。藍銘軒的臉色,也以很快的速度,恢復了紅潤的神彩。豐潤的紅唇,被鮮血染出一分妖冶至極的色彩。
然而,支離破碎的五臟六腑,雖然被溫潤的血液撫平了痛楚,但是心卻撕裂般的痛了起來。
他對血腥味道的感應最為敏銳,何嘗不知道飲下的是什麼。但是他卻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一點一滴讓那熾熱滾燙的血液,浸透他的靈魂,刺痛他的心。
那種寸寸剜心的痛,比他承受雷霆轟擊的痛還要重上千萬倍。身體的痛,怎麼及得上心底刻骨銘心的痛來得折磨?
他身上的靈力,在充斥著天源靈力的血液作用下,以可怕的速度恢復起來。
“咔——”
他輕輕一震,身上的藤蔓皆化作碎片,紛紛掉落下來。覆蓋在眼睛上的花瓣,紛紛流落飄零。大手一把將身上的女子,緊緊地摟緊,彷彿要將她融入骨肉之中一般。
曾經,她的身體中流淌著他的血液,如今,他的身體中亦翻湧著她的血液。
兩人貼合的身體,宛如不可分割的整體。
一層層寒冰封住的靈魂,瞬間消融,靈魂彷彿變得透明起來。滿心的愛,濃烈到極致,宛如亮晶晶的粉末,一點點在彼此的靈魂深處,堆積成一座宏偉的燈塔,耀亮整個生命!
狂野如暴風雨的吻,密密地落在她的身上。大手撫上她妖嬈香膩的身子,彷彿唯有這樣,才能夠將他無法宣洩的心痛,深深壓抑下來。
隨著唇畔的溫度越發熾熱,兩人忘情地緊緊相纏。
“嘭——”
大門突然被開啟,風雪隨之灌入臥室之中。冰寒的氣流,讓燈火忽地閃了兩下,粉紅紗簾飄蕩了起來,隱約可以見到床榻之上的身影。
尹律楓一手抱著三隻小獸,另一邊手裡拎著一籃子蜜汁烤雞,以及用當歸、熟地、白芍、知母、地骨為材料,燉出來補血益氣的烏雞補血湯。
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將籃子順手放在桌上,然後興致盎然的說道。
“你們繼續,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但是我們介意!”
藍銘軒披上一件外套,替阮琴塵整了整略帶凌亂的衣袍,挑開紗簾,聲音中有種想要殺人的感覺。
三隻小獸一哆嗦,連忙夾著尾巴,溜到了隔壁房間的小床上。那裡是阮琴塵專門為它們準備的房間,以前藍銘軒不在的時候,它們還敢霸佔著她不放,但是現在這個可怕的傢伙回來了,果斷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這三個沒義氣的傢伙,虧我剛剛還給你們那麼多好吃的!”
尹律楓看到它們一溜煙就消失在眼前,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義憤填膺的說道。又不是見鬼了?跑那麼快做什麼?
他轉過頭,透過房中的燈光,看清楚藍銘軒的模樣,立刻石化成一尊雕塑。他完全沒想到神秘至極的國師藍銘軒,居然會出現在小塵塵的閨房之中。難怪那幾個跑得跟逃命似的,他現在也有種想逃的衝動!
這傢伙不是鬼,但是比鬼要可怕多了!
他妖嬈的面容上,擠出了一抹笑容,聲音中帶著幾分怯怯。
“國師大人!真是好巧啊,你出來散步嗎?”
“你說呢?”
藍銘軒目光帶火的看著尹律楓,聲音殊離中帶著一絲冷意。這個花花公子大半夜到丫頭房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咳咳,國師大人好興致,你們繼續忙!我去看看它們三個有沒有迷路!”
尹律楓剛想奪路而逃,就被阮琴塵攔了下來。
“律楓,你先坐會兒,我有事交待!”
阮琴塵挽著藍銘軒的手臂,坐到椅子之上,開啟桌上的籃子。當她看到秀色可餐的蜜汁烤雞以及烏雞補血湯,心底滑過一絲柔軟。
“銘軒,來,你先吃點東西!”
她微微一笑,夾起一塊雞腿,放在藍銘軒身前的碗裡,看得尹律楓一陣眼紅。小塵塵怎麼就沒對自己這麼溫柔過呢?太打擊人了!
“嗯!”
藍銘軒點了點頭,滿心甜蜜的吃了起來,動作優雅至極。同時不忘挑釁的看了尹律楓一眼,充滿了敵意與防備。對於丫頭身邊的狂蜂浪蝶,他是沒有一點好臉色。
尹律楓看到他那敵意的目光,有種想要撞柱的衝動。國師大人,你真是有夠無情的!真不帶這麼刺激人的吧!你現在碗裡的烤雞,還是我的啊!卸磨殺驢都沒這速度!
阮琴塵右手握著調羹,喝起補血的烏雞湯。左手隱藏在長長的雪袖之下,醒目的血痕已經凝固結痂。她的傷口恢復速度,比其他人快很多。這也是她剛剛發現的事情,她猜也許這就是藥靈體質的特殊之處。
卻不知道藥靈體質若是受傷是最難恢復的,哪怕一點小小的傷口,也很可能導致失血過多而亡。桃汐湄若是知道她剛剛的舉動,一定會被直接氣死。
她之所以能夠恢復得比普通人還快,是因為她左邊手腕上的千蓮水晶手鍊的治療作用。這一串手鍊在她不知曉的情況下,已經助她渡過了數次劫難。
“小塵塵,有什麼事?快說吧!”
尹律楓時不時要承受一兩記眼刀,不由苦笑連連。他以前是很想和小塵塵多相處一會兒,不過眼下多了一個這麼可怕的煞星,他還是覺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他一點也不想跟這個閉眼為仙,睜眼為魔的傢伙對立!他們之間若是一點交集也沒有,那是最好不過了!
他曾經動用過整個情報系統去調查國師的底細,但是很可惜,竟然什麼也沒查到。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叫人根本無從下手。哪怕是他的名字和藍族宗主的身份,也是由阮卿言告知,他才知道。
這個傢伙集危險與神秘於一身,亦仙亦魔,亦正亦邪,最安全的做法是敬而遠之。
“這個你懂的!明日我就啟程離開幻夜城,你自己多加小心,這邊畢竟是雪鳳帝國,凡事以自己的安全為先。”
阮琴塵放下調羹,絕美的臉龐,在燈光中氤氳出動人的光彩。眸子之中寫滿了凝重,悉心的叮囑道。
“嗯!這個你絕對放心!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尹律楓點了點頭,話音一落,溜的速度比三隻小獸還要快!
阮琴塵有些無語的看了他那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背影,擦了一把冷汗,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恐怖了?
“丫頭,吃一根雞腿,涼了就不好吃了!”
藍銘軒撕下一根雞腿,放在阮琴塵的碗裡。他知道她喜歡吃這個,特地給她留的。
“銘軒,你說我真的很嚇人嗎?”
阮琴塵夾起雞腿,美美的品嚐了起來。歪著小腦袋,濃密的睫羽下,一雙閃亮亮的眼睛,透著幾分疑惑。青絲沒有一絲束縛地披散下來,宛如夜色般漆黑。
“不,丫頭當然不會很嚇人!”
藍銘軒搖了搖頭,語氣認真的說道,唇角浮起一抹溫柔寵溺的笑容。
“我就說嘛,我怎麼會嚇人呢!”
阮琴塵咬了一口酥脆可口的雞腿,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沒錯,我的丫頭一直都是非常嚇人的!很這一個詞,已經不能夠丫頭你的程度了!”
藍銘軒煞有介事的說道,眼中的笑意越發濃烈起來。
“什麼?你敢說我嚇人?那我就嚇死你!”
阮琴塵嬌嗔帶怒的說道,乾脆利落的吃完雞腿,朝著藍銘軒撲了過去。
藍銘軒腳尖一點,飛旋而起,伸手一把摟住阮琴塵的纖纖細腰,朝著屋頂飛去。坐在凰錦夜都最高處,仰望墨色染就的夜空,總覺得那天空高得無邊無際。
阮琴塵攬著他的腰,臉龐貼在他的胸前。她喜歡這樣與他偎依的溫暖感覺,可以讓她覺得自己與他的距離如此之近。
雖然只是短短數日未見,他們卻感覺隔了幾個寒暑輪迴,只恨不得就這樣偎依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永不分離。
“丫頭,疼嗎?”
藍銘軒輕輕握住她的手,拉開她的衣袖,露出藕白的玉璧。手腕上那一抹血色,看上去猶如雪地之中一片紅梅,在千蓮水晶手鍊的映襯下,格外醒目。
“疼!”
阮琴塵清泉般的天籟之音,帶著一絲難得的脆弱。她很疼,但是,比不上看到他重傷時候,心中的疼。
“你疼嗎?”
伸手輕輕撫上他的心,感受心臟有力的跳動,鳶啼鳳鳴般動聽的話音清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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