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從三十中午一直下到初一下午,揚揚灑灑時大時小,給整個潭州披上了一層漂亮的銀裝。
謝奇陽一家全天給家族長輩們拜年,謝玲瓏收了不到二十兩銀子的壓歲錢,謝奇陽打發出去的銀子卻是六十多兩銀子。晚上在老太太那裡用過飯,老太太體貼入微的給謝奇陽一張面值一百兩的銀票,笑道:“族裡孩子多,你家就玲瓏一個,七雪要努力多生。”
從初二至初三,潭州城府的十幾位官員先後攜家眷帶重禮給謝林、何氏和老老太爺拜年,謝府昔日繁華重現。
這三天謝奇陽與另六位舉人被謝林叫至望梅樓見過潭州府一些官員,方得知謝林與這些官員都是朝中何太后、何皇后的黨系。
何太后和何皇后都出自洛陽高門何家,以前太后、皇后黨系的官員霸著中原一帶,那裡的官員有時連聖旨都敢違抗。近年來何家把勢利浸透到了湖廣一帶,如今潭州府的行政、軍務主官都是出自太后、皇后黨系。
年前頗得皇帝聖眷的呂方正到潭州府一行,潭州府主官卻末親自出面,這是太后、皇后黨系與帝系已有矛盾的明顯訊號。
謝奇陽雖未入仕,但以前經商接觸到一些走南闖北大商家的管家,跟出身望族的何屠夫談論過朝政的軍隊和政局,加上對歷史書籍大事件的領悟,頗有些見識。
他覺得當今聖上才智過人是平唐國近百年難遇的明君,聖上登基二十幾年便把兵權全部收攏,太后、後黨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各地拉幫結派下去,最終觸極到聖上的極限,若天時、地理、人和三者必備,聖上極有可能剷除太后、後黨一系。到時何家若倒,謝林豈能安好,謝府也會受到牽連。
他不是迂腐之人,但卻有原則操守講道義。他是舉人今年趕考是為了成為進士做聖上門生,想當聖上的弟子,又豈能背叛聖上,跟太后黨、後黨拉幫結派同流合汙?
初三當晚謝奇陽在書房靜想透徹,突然覺得迴歸謝府也許是個錯誤決定。他準備初五族宴過後,當晚向老老太爺和老太太辭行,初六清早便帶家人返回瀏陽縣。
夜靜更深,目光清明的謝奇陽自書房裡走出,突然聽到一聲女子嬌笑,抬頭望去劉氏屋前站著個人,天黑看不清模樣,憑著方才那笑聲是女子,以為是春兒,沒有答理準備進臥室。
誰知,那女子又笑了兩聲,道:“表哥好毅力,過年每夜都能靜心讀書到子時。”
謝奇陽聽到“表哥”二字,這才明白原來是那個身材矮小的劉家女子,心說,你即知是深夜子時,那還跟我搭訕?冷哼一聲便進了屋。
劉淑芳倒不在意謝奇陽的冷漠,嘴角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她已經撒出去一萬兩銀子,有錢能使鬼推磨,除去喬氏、劉氏、族裡大夫、何氏的兒媳及貼身奴婢等等人,便連謝奇陽身邊的奴僕都買通了,明日就等著計成除掉何七雪做舉人正妻。
初四早上晴天,萬里無雲,雪後數日氣溫很低,空氣卻很新鮮。原本近一尺的厚雪融了一大半,謝府的路被奴僕們清掃的十分乾淨,臺階上都鋪著防滑的氈子,生怕摔了主子和客人。
自從嫁給謝林就過上養尊處優日子的何氏坐在梳妝檯前,眼角佈滿魚尾紋的臉照在光亮的銅鏡上,身後貼身奴婢拿著寬齒雕花精製檀香軟木小心謹慎的給她盤著如今長安最流行的髮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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